林光棍扫视了一眼三人,郑重其事地开口说:“你们想想,以前常能见到水猴子,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少?难道被人吃绝种了吗?那是因为水质问题!”
林光棍打出了对二,继续说:“现在工厂是越建越多,水质那一个差啊,你们看,现在河水一天变三四种颜色,河里也没几条鱼了,这样的环境,水猴子是不能生存的。要是想找水猴子,那估计得到水库去,水库的水才干净。”
“林先生说得有道理啊,”我附和道,“那如果不是水猴子作怪,那应该是什么问题?”
“说了你们别害怕,”林光棍收起了牌,倾前了身子说,“河里有水鬼索命了。”
“切,还以为什么大事。”其余两位不屑地说。
“哎呀,你们说得轻巧,要是水猴子,用网捉上来打死就得了。但是水鬼,哪有这么容易请走呢。”林光棍又说。
我心想,现在不管是有水猴子还是真有鬼,依村民们的说法,这事肯定不只是意外。
我又向几人了解更多的详情。到目前为止,共有三个孩子遇害,两女一男,五岁到八岁左右。村民们不知道这三位孩子确切的遇害时间,但是家中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时候,都是傍晚吃饭时。三个孩子的尸体分别在河中不同的河段找到,我请求他们帮忙指认一下,不过打牌打得兴起的他们,怎肯挪腿。
“那他们前后陆续失踪,相隔了几天?”我又问。
“我隔壁屋的那个孩子,是上上周五号走丢的,那天我看电视剧大结局,记得清楚。”上家妇女说。
“最后一个男孩子是上星期五丢的,21号,”林光棍说,“第一个孩子在7号丢的。今天刚好28号。”
我一算,这三个孩子遇害的日子,都相隔了七天,而今天,正好是28号。
“林先生,你意思是,今晚还会有人遇害?”我说。
“我可不能确定,我不是警察,又不是法师。”林光棍耸了耸肩说。
“放心吧,最近出了这些事,家家户户都把孩子看得死死的,不会再有人入夜还到处跑了。要是有鬼,也得饿死它。”下家婆婆说。
接孙的大妈终于回来了,我把位置让给她,就和几位道别。骑上自行车,我就往河边去。
根据牌友们提供的线索,我找到了第一处尸体发现点。此处河段平缓,河面开阔,岸上有棵合抱大树。我开启天道眼往河里一瞅,果然隐约可见邪气。这团邪气很弱小,我估计,便是枉死孩子的灵魂,被困在河中。
如此看来,作恶的必然不是水猴子,如果是水鬼,它为何不直接吞噬鬼魂?
我把安魂符折成纸船模样,往河面上一放,运转法力,使纸船逆着水流,往河心而去。但当纸船接近河中心时,忽然掉头,顺着水流被冲走了。
河中被施了法,纸符尚不能靠近。看来此时不能轻易解决。
过往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地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既然还未找得出解决办法,我也便先离开。
其余两处,我费了许多时间,终于也陆续找到。一处正对着一个建筑工地,一处正对着一间五金铺。我一一探过,河中都同样困着鬼魂。
此事实在奇怪,我又沿着河岸慢慢骑行,一边理一理头绪。河的下游段有一处更为开阔的河面,河岸堤坝也修得规整,河上还跨有一石桥。
我走近前去,看到桥头边竖着一块南头村关于介绍河道管理保护的工作的宣传牌。图中画着这条名叫乙天河的水文图,其中流过南头村的河道被圈出,作为工作介绍的重点。我并不关心宣传的官话,而是仔细端详起水文图。
乙天河流经好几条村,路径一直比较平直,但到南头村段,忽然拐了一个大弯,几乎画出了一个圆。我把出事点一一标注在图上,发现原来找到尸体的三处,正是在拐出大弯的河道的正西、正东、正北处。
看来这水鬼在这么多条村中选中南头村,就是因为这里古怪的河道。它在这几个方位作了布局,恐怕是要做大动作。定要在他术成之前,阻止它作祟。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残害三位无辜孩童,断不可饶恕。
正南方。我手指着图中的正南方,自语道,今晚就到这里见分晓。
南方河道,穿过一大片低矮的菜地。我未敢轻易靠近,怕身上的法力气息打草惊蛇。我在目的地四处转转,发现了一处社公庙。
“社公好,有怪莫怪,我借你香灰一用。”我在香槽中舀起一把香灰,抹在肩上额上,还有眉心处。
太阳终于徐徐下山,我偷偷摸摸地蹲在菜地中,远远地盯着河道。不管这水鬼在哪里逮着人,它总归会回到河道里,所以守在此处,肯定能有收获。
夜色渐浓,田野中的蚊子开始肆虐,我被叮得浑身难受,已经扇了自己无数个耳光。实在忍不住,我站起身,正打算活动一下四肢,双脚却忽然被撬起,让我仰翻在地。
是灵体!它此时现身,双手拉着我的脚踝,拼命往河道跑去。
我根本就想不到水鬼会对我出手,所以一直压抑着法力,没有察觉到它的靠近。现在双脚被提起,我都无法顺利起身,更无法拿出背囊里的法器。
水鬼迈着八字脚,速度很快,口中还咔咔地笑。以这个速度与距离,三四秒间,我就要被拉入河了。
得想办法,要是落到水中,怕不是它的对手。我抬手抹掉眉心中的香灰,重启天道眼,然后从腰间摸出火符,灌入法力,然后掷向水鬼。
火符贴到水鬼背上,马上燃起。水鬼嘶叫着松开了手,一溜烟地跑向了河道,浸熄了火。
我得了喘息机会,马上把从背囊中掏出桃木剑和捆魂索,揣在手中。但是河面很快恢复平静,水鬼没有再冒出头来。
唉,被它跑了。正当我懊恼之时,靠岸的河面突出了一个头来。
“你是道士?”水鬼粗气地问。
“不,我是勾魂使者!你若束手就擒,判官或许还能饶你几年牢狱。”我装模作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