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有些诧异于柯亦南的绅士，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不真的发生什么，柯亦南竟然连瞧也不瞧她一眼？
后来转念一想，也对，柯亦南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司机什么姑娘没见过，还会差看她这一眼？为了她吗，毁了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值当。
蓝冰快速地换好裙子，拉上拉链的那一刻，她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
所幸，鞋子上没有沾到酒渍，所以还能穿，搭配这条裙子也很恰当。
“柯总，我换好了。”蓝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换了一身衣裳却如同换了一种心情，刚才乔羽沫仗势欺人带来的凌辱感，此时倒是减轻了不少。
听到蓝冰的话，柯亦南转过身来，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刚才的确帮了你，你也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帮人，并非不计代价，我现在要把你送给乐信的总裁程君，你可以选择答应，或者离开这里。”
“什么叫你要把我送给乐信总裁？”蓝冰不想要曲解柯亦南话中的意思，可她现如今满脑子能够联想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词。
“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送给一个男人，你觉得是要做什么？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我再来像你解释什么了吧？”柯亦南微微皱眉，脸上看不出一点兴奋之色。
好像现如今倒是蓝冰要把他如何如何一样，他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转身离开这里，是不是还欠了你一个人情？”蓝冰的手指相互捏在一起，极力掩饰着她的不安与无措。
然而，她的任何一个细小的举动都逃不过柯亦南的眼睛，他只需扫过她的脸，便知道她心中的窘迫。
干什么？怎么她倒好像是一副他在逼良为娼的样子？
“你可以不同意，现在就转身离开，你当然欠了我一个人情，但也许我永远都用不上你来还。可是乐信的事情，我打算帮你，但你没有珍惜，这就是结局。希望你心里，不要将自己的过错用来埋怨他人。”柯亦南伸手从桌子上拿过蓝冰的手包递给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蓝冰一把接过手包，夹着它转过身走了几步，却突然又走了回来，直接坐在了屋内的沙发上，将手包扔到了一旁。
她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柯亦南道：“我改主意了，除了刚才你把我从乔羽沫面前救走之外，我还要再欠给你一个人情。”
“什么意思？”柯亦南挑眉，整个人靠在桌子旁边，双臂环肩，饶有兴致地望着蓝冰。
他刚才看到蓝冰拿过手包转身离开的时候，当真以为这个女人就此放弃了。
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还理直气壮地坐在这儿跟自己谈条件，真有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帮我正式给乐信总裁做引荐，助我拿下这个案子，我就欠了你两个人情。日后你用我还的时候，我必然不会跑掉。”蓝冰笑得很自信，那是一种柯亦南都想不通的自信。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人情对他而言很重要？还是她真的以为自己对乐信总裁很有吸引力，以至于对方非得把她按在床上不可？
但是乔羽沫说，蓝冰是唐梓彦的情人。
其实柯亦南对乔羽沫的性格略有耳闻，以她的家庭背景，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况且陈可凡又曾在开会前告诉过自己，要对她特别关照一点。
由此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有点来头。
就是不知道她对唐梓彦而言，意味着什么呢？唐梓彦为了她，竟然能够公然惹怒乔氏地产的千金，看来这女人还有点魅力。
或者她的自信是对的，她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好歹可以用来掌握唐梓彦，或者威胁唐梓彦。
“行吧，有朝一日，你别忘了今日的话就行。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乐信总裁。”柯亦南在心中算清楚利弊后，答应了蓝冰的请求，并且主动给她引了路。
其实乐信总裁并没有在酒会，他一早就被柯亦南安排在一件豪华套房内，为的就是晚上可以有机会叙叙旧。
本来打算跟他聊的是乐信与BMW战略合作的下一步计划，但现如今身边多了个蓝冰，倒也不妨带她引荐一下，至于案子她有没有本事拿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要他将蓝冰介绍给了程君，这就算是蓝冰欠了他的一个人情。
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套房门口，有助理在外间进去请示，随后表示他们可以进去了。
“柯总，好久不见了。”乐信动力电池的总裁程君见到柯亦南后倒是十分亲切，看起来关系匪浅的样子。
这一刻蓝冰心里暗自庆幸，她这回应当是真的找对了人，要是让她自己一路摸索，她指不定等到比稿结束，也还没见到乐信总裁的真容呢。
“这位是？”程君随即注意到了柯亦南身后的蓝冰。
一见程君问到自己的身份，蓝冰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柯亦南前面，伸出手抓住程君的手，笑着道：“程总您好，我是柯总的朋友，仰慕您许久，今天听闻能有机会拜访，赶紧就缠着他跟来了，还希望您别介意。”
蓝冰的这番话说得特别暧昧，既然她能够是缠着柯亦南去做什么的人，那肯定也是跟他关系不一般的人。
可惜蓝冰又是个正当年华的漂亮女人，外人听见了这一幕，难免多想。
并不了解蓝冰的程君，显然也想多了，望着柯亦南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还冲他眨了下眼睛。
柯亦南轻咳了一声，然后回应了一句，“嗯，是我朋友”，就算是默认了一些关系的存在。
就冲柯亦南的默认，程君对待蓝冰的态度特别好，毕竟也要顾及柯亦南的面子嘛。
蓝冰很会说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聊，人笑起来也好看，捧得程君频频大笑，一直暗示柯亦南找了个好女朋友。
柯亦南本想否认，开口之际又觉得算了。
他今日是想要来卖蓝冰一个人情的，要是这话说出口，程君又得知了蓝冰是启达的员工，肯定就不会再给什么好脸色。
蓝冰刚才也算是没少受委屈，这一刻就当他是发发善心，纵容她这么一小会儿吧。
蓝冰一直在笑，大多时候并不是她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好笑，而是当她看到程君的唇角上扬，就不好意思将笑停下来。
迎合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大约聊了半个多小时，蓝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开口道：“程总，您还没问我在哪儿上班呢？”
“是啊，聊了这么久，一时半会儿还忘了问，妹妹在哪儿高就啊？”程君的脸上还是笑容灿烂，看上去无比开心。
柯亦南刚想开口阻止蓝冰，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冒然提启达。
但他阻止完了，因为蓝冰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我在启达集团的设计部上班，恰好负责贵公司合作的那个案子。”蓝冰这一句话说出口，程君脸上的笑意“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柯总今晚上这一聚，倒是把我聚糊涂了。柯总这是有意从BMW跳槽到启达？那既然这样，小张，你把我给BMW准备的合同收起来吧，什么时候BMW亚太区换了新的负责人，咱们再谈。”启达就像是程君耳朵里的禁区，从这一刻起，他不光是将蓝冰列进了黑名单，似乎柯亦南也因此被牵连了。
“程总真能讲笑话，这女人的嘴巴就是大，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我也不能堵住不是？其实吧，今日来找你本来是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咱们哥俩也是好久没见面了。但是这丫头非得跟着，说是下周要跟百优新能源比稿，想要让我引见引见，跟你聊聊她对这个案子的想法。我觉得她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能这么认真有想法，这么肯干，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应该鼓励才对，你说是吧？”柯亦南这段话倒是真心为蓝冰着想了，这么替蓝冰说话，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是啊，程总，我没想走什么后门，毕竟这件事情也关系到两家企业的利益，不是什么小事情。今日见到您，我就想着跟您聊聊我的想法，您作为前辈，能够指点指点我也好。”蓝冰接过了柯亦南的话头，顺着往下说了下去。
她刻意避开了程君是乐信总裁的名头，学着柯亦南，称呼程君为前辈。
柯亦南这么说其实是对的，因为如果蓝冰今天晚上找的人是乐信总裁，那么程君完全可以避嫌，拒绝听她聊任何想法。
可如果蓝冰今日的理由是拜访前辈，程君也许就不好再拒绝了。
毕竟有柯亦南这个中间人在场，如果程君直接拒绝了蓝冰，不光显得他这个前辈太过刻薄，还把柯亦南的面子也驳了。
于情于理，犯不上，BMW好歹是个大客户，而整个亚太区，又是柯亦南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程君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