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芳万古的黄帝辨经,还要取胜,莫木鱼没这个自信,他无奈笑道,“我十有八九是出不去了,答应诸位前辈的美人看来要食言而肥,还是诸位前辈想些法子走出这隅洞天容易些。诸位前辈要是能出去,就去终南山神将府,报少将军杨铁钢的名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终南山神将府都会给诸位找到。”
一众糟老头吸着口水,卫不封眯眼笑道,“我等都是存在于过去的人,早就不容于五州,只能在这卷手札洞天内苟且偷生,绝无出去的可能。大器少年,你也不要灰心,与那老色鬼辨经,想胜并不难。再者,我等还指望你送女人进来,肯定会暗中支持,助你取胜。”
一众糟老头齐声说道,“是极是极,你只要大胆去跟那老色鬼辨经就是。”
莫木鱼稍稍放心,追问道,“如前辈这种生活在洞天内的人,当真没有再回五州的可能?”
卫不封说道,“洞天分两种,一种是物质上洞天,一种是意识上的洞天。物质上的洞天是指将洞天开辟在物上,比如七卷手札洞天,就开辟在七卷手札上。意识上的洞天,是开辟在修行之人的识海,修行之人的识海就是一隅洞天,就等同于修行之人与洞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这种层面上的洞天,其中的人或许能逃出去洞天,去到五州,但是老五从未见过将识海开辟成洞天之人,所以这也只存在于修行理论,老夫对此了解的并不多。”
莫木鱼听得一知半解,有老头催促道,“了解洞天有个卵用,还不如让孙玩火杨二笔,分出个胜负高低,让黄帝那老色鬼快点出来,让这个小娃子早点出去,给我们送美人进来才是头等要事。”
“言之有理。”卫不封点头说道,“孙玩火,杨二笔,你们速战速决。”
孙玩火、杨二笔两人摆开了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围上前的糟老头纷纷退避,莫木鱼瞄了一眼人海,全是清一色的孤寡老头,每人要一个美人,这得要带多少个美人进这隅洞天?
莫木鱼也不是死脑筋,不会万事都讲究言而有信,等他走出这隅洞天,还能不能再进来都是一回事,就是他还能进来,想必衿俞也不允许他将那么多美人带进来。
孙玩火布出神凰火,杨二笔吐出麒麟金。紫麒麟伸出一只蹄子捅了捅莫木鱼的后背,示意他要将麒麟金搞到手。
莫木鱼虽然有七气祖火,但是孚甲告诫过他,决不能将之当众示人,所以他不能用七气祖火让人皇笔重焕新生做交换,让杨二笔将麒麟金给他。莫木鱼轻声安慰道,“不急在这一时,我会想到办法,肯定能将那块麒麟金帮你弄到手。”
或许是紫麒麟身上的元灵太少,智商还太低,对莫木鱼的话深信不疑。
杨二笔一脸正经却厚颜无耻道,“孙玩火,方才我们打到一半,被杨铁钢打断,既然要接着打,自然要从我们停手时的招式接着打,你过来,让我用麒麟金固化住。”
莫木鱼本以为孙玩火会奚落杨二笔一番,哪知孙玩火完全认可道,“言之有理。”便走了过去,任由杨二笔将他固化在麒麟金中。
杨二笔坦荡道,“只要你的神凰火能融化麒麟金,就算是我输,这杆人皇笔借你一夜又有何妨,不过,不是所有人用人皇笔都能画出美人,你要是画出不男不女的妖人,就休怪老夫没提醒你。”
麒麟金又被升华成一丝丝金气弥散于天地,紫麒麟忍耐不住,想飞上前去吸收,这时,一道金光落在了麒麟金上,宛如天外飞来的流火,声势浩大,轰的一声将麒麟金砸的四分五裂。
杨二笔吐了一口血,来不及去抹嘴角的残血,便挥手将碎成一块块的麒麟金迅速卷入袖中。
原本被固化在麒麟金中的孙玩火半截身子被砸入了泥里,一时周身沐浴的血色火焰全数熄灭,也连呕了数口血。
来人一招破了麒麟金,伤了杨二笔和孙玩火,好不威风。
杨二笔一把抹掉嘴角的残血盯着来人愤然道,“赵贱骨,莫要以为你身板硬,老夫就怕了你。你要是再敢目中无人,小心我等将你给炼了。”
孙玩火从泥坑中爬出来后怒不可歇道,“赵贱骨,你要是不给老夫一个理由,你为何打断老夫与杨二笔辨经,老夫今日一定将你炼成一根搅屎棍。”
来人赵贱骨,就是剑骨,就是黄袍老人。
赵贱骨面对两人的威胁丝毫不惧,冷言说道,“你们还要争斗到什么时候,可知方才有非我经道之人闯入了这卷手札洞天,不但将药田中的天材地宝收割殆尽,还伤了麟儿。”
闻言不论是孙玩火还是杨二笔,亦或是其他糟老头一个个都面露振奋。
孙玩火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面露欣喜道,“不知有多少载了,不曾有非我经道之人敢闯入这卷洞天了。他们在哪?”
赵贱骨回头看去,就见西子,两个玄宗杂毛,还有三个佛门秃驴走入人海。
在手札洞天内苟活了不知多少年,太过寂寞了,难得见到新面孔,一众糟老头一个个走上前去,摸上摸下,苏匆忘尘等人敢怒不敢言,西子被摸得面色铁青。
杨二笔好奇问忘尘,“你的头上为什么没有毛?”
孙玩火好奇问苏匆,“你头上的毛为何这么杂?”
卫不封好奇问西子,“你的老二为何如此之小?”
不等三人回答,赵贱骨冷哼道,“莫再瞎问乱摸,他们既然是非我经道之人,又闯入了这卷洞天,依照规矩只有辨经胜过黄帝,才能活着出去。”
孙玩火笑道,“黄帝那老色鬼除了心眼小了一点,爱吃独食了一点,辨经的水平没得挑剔,他们几个想辨经胜过黄帝,绝无可能。老夫看着两个杂毛不错,虽然老了一些,但感觉双臂还颇为有力,不如留他们两人一命,去接老夫的班,去太初城倒马桶尿盆。”
杨二笔笑道,“这三个秃驴的头油光发亮,看着就喜庆,不如也留他们三个一命。”
卫不封指着西子道,“这人单看面相就知他是心机深沉、阴狠歹毒之人,不是好人,他与黄帝辨经之后,不论输赢,还是一剑杀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都不曾给西子、忘尘等人说话的机会,赵贱骨说道,“事不宜迟,还是请黄帝出来与他们辨经,决定他们的去留和生死。”
一众糟老头连声应是,激动不已,太久没有见黄帝与外来之人辨经。数百载了,日子重复一日如一日,了无生趣,这几个陌生的面孔看着就有趣,一众糟老头将几人围在中间,走向数里外的湖畔。
赵贱骨只说了西子等人并非经道之人,却没有说莫木鱼也非经道之人,一众糟老头先入为主的观念,都以为莫木鱼是经道之人,是衿俞将之送进来闯机缘的。在四百年前,经道送入这卷手札洞天闯机缘的年轻人有不少,只是这四百年来,经道人才凋敝,莫木鱼还真是进来的唯一一个年轻人。
一时没人在意莫木鱼,注意力全在西子等人身上,莫木鱼乐得清静,与紫麒麟慢悠悠的跟着人群走向湖畔。
湖畔有八根粗大乌黑的铁索,像一根根五六人才能合抱住的老树根破土而出,又似龙飞凤舞一般在延伸过湖畔几百丈的荒地后,一根根伸入湖中。
老树根一般的铁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莫木鱼看不懂那些符文,但刻画符文的笔锋入木三分,每一笔都有万钧之势,如龙蛇飞动,挥洒自如。每一笔都彰显出了无与伦比的气度与风采。
莫木鱼很好奇,这八根如同八条真龙蛰伏于此的铁索到底将谁锁在了湖中,他想一探究竟,便朝着最近的一根铁索走去。紫麒麟对铁索也有莫大的兴趣,跟了上去。这一人一兽没有发现一众糟老头都是绕着铁索走。一众糟老头也没有发现这一人一兽走向了铁索。
莫木鱼走到了铁索下,铁索横卧在地上,比他都高出不少。
莫木鱼望着铁索,一目之下,他看到铁索上有一处落笔极为突兀,与铁索上的符文格格不入。
那突兀的一笔颇像他额心的似剑疤痕,铁索上的所有符文都有意出象外、余味回甘之意,唯有那一笔,其中蕴含的万千道义风流外露,剑指苍穹。
莫木鱼再看其他的符文,赫然,他发现这根铁索上的所有符文都好似在贡奉、臣服于这剑指苍穹的一笔。
莫木鱼对这一笔好奇至极,他点出手指,想临摹出这一笔的神韵。
他将手指点入了那一笔中,由下至上,从起笔到落笔,完完整整将这一笔临摹了一遍。
这一笔精练简单,临摹一遍也不顾一息的功夫,莫木鱼没能领悟到这一笔中的精髓,连皮毛都不曾领悟到,但他却发现,原本一直沉寂在他识海中的三卷天人图,因此一卷一卷展开,喷出一道道亘古、苍凉、豁达的气流交融在一起,通过西子刺在他识海的那道剑洞,传出他的识海,游走过他的手臂,从他点出的手指,一一灌入了那剑指苍穹的一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