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李天心只觉精神一阵恍惚,头脑一昏,已置身于一处高山峻岭之间。他使劲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已是不是眼花了,好生生的怎会莫名其妙的到了此处,可是眼下情景分明清楚无误的让他觉得是真实的。
他满头雾水,信步行了几步。远处云山缥缈、亭台楼阁;近处古松奇石、花草树木,让他有着非常熟悉之感,不由付道:“我这是在哪里,怎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蓦地心头剧震,手足冰凉,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原来眼前这些景物不正是方才所看到的“山河社稷图”中所绘么?
忽然有人唤道:“小娃娃!”
李天心循声望去,溪涧之旁、古松之下,一濯足道人正含笑向自已招手,其间山势取向,旁边奇石、花草、草鞋等等,与“山河社稷图”中所绘全无二样。
李天心依言过去,但见溪水清冽,溪底岩石水草、溪中游鱼历历可辨,不觉道:“请问您老人家,这是何处?”
道人笑而不答,问道:“小娃娃,这地方如何?”
李天心道:“此处地势广袤开阔,奇山异水,奇花异草,宫殿亭阁,层出不穷,海市蜃楼不过如此。难得的是一入此地,宠辱皆忘,尘心尽涤。”
道人微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他两眼,道:“难得,难得!小娃娃,你福泽当真深厚无比。不想我这‘清虚洞天’你竟能全然识得,倒少了我多费些周折。”
李天心讶然道:“这便是‘清虚洞天’?”
道人自溪涧中抽出双足,汲上草鞋,长袍飘飘,施施然溯溪而下,李天心只得跟上。行了片刻,转过山拗,眼前一大片树林,杂树生花,落英缤纷。道人笑指远处一山,道:“小娃娃,你看!”
李天心见此山葱茏,秀丽挺拨,笑道:“这山不错啊,景致倒也雅观!”
道人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饶有深意地道:“你再看看!”
李天心顿时傻了眼,眼前青蒙蒙一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也不知置身何地,哪里还有什么景物,连那道人也不知去向,但闻青蒙蒙之气中传来道人一阵哈哈大笑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亦是山。小娃娃!我这‘清虚洞天’奥妙,你又能明白多少,哈哈!”笑声中李天心只觉眼前空间一阵轻漪,一切都又恢复原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道人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李天心俯身跪拜下去,恭恭敬敬道:“小子愚钝,请仙长赐教!”
道人道:“‘山河社稷图’乃老道原物,所绘便是这‘清虚洞天’一隅。自老道飞升仙界,千余年来‘清虚洞天’再无主人。小娃娃你今日机缘凑巧,虽说是福泽深厚,该有此获,但冥冥当中焉知不是早有所定!”
李天心有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已的鼻子,问道:“仙长,您……您老人家说是要将这‘清虚洞天’送我?这有何用?”
老人不禁莞尔,微笑道:“有趣,有趣!我这‘清虚洞天’乃仙界十大洞天之首,普通修道人得之便可进升仙界,做这‘清虚洞天’一界之主,岂又是无用之物,呵呵!”说罢,左手一掐,施了个法诀,道声:“咄!”一道金光闪过,手中凭空多了一块翠绿欲滴的玉牌。
道人恋恋不舍地***了玉牌几下,将它递给李天心,道:“小娃娃,此‘清虚洞天’老道当初得来不易,实有点弥足珍贵,割舍难得。不过老道如今已用不着此物,再说也不能坏了仙界规距,实有些矫情了,这便传了你吧!”
李天心不解道:“您老人家不是说了,眼前此地不就是‘清虚洞天’么?这玉牌有什么关联?”
道人呵呵道:“世人皆知以谬传谬,误人不浅。这玉牌便是所谓的‘清虚洞天’,其实它真正的名字应是‘封神牌’,乃神界留在仙界的十大神器之首,十大洞天即十大神器是也,得一便是一界之主。小娃娃你眼中所见之景,不过是这‘封神牌’虚拟出来的场景而已。”
李天心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随即又有些不明白,道:“您老人家既然说眼前之景是这‘封神牌’虚拟出来的,可是这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亭台楼阁感觉却是如此真实,晚辈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道人悠然道:“天地混沌,万物四象,修真的道路谈可容易,小娃娃你自已慢慢领悟吧。”将封神牌塞在李天心手中,续道:“此物通灵之极,不会遗失,用法我自传你。老道神识不宜久留人间,这便去了!”长笑声中,大袖一挥,一道金光牢牢笼罩了李天心,涡流滚滚,炫光耀眼当际,道人已是乘风而去。
李天心眼前幻象迷离,只觉无数影像从自己眼前缭乱地闪过,脑中一阵裂痛,感觉好象多了一些东西,意识渐转昏沉,忽地整个空间一闪,待清醒过来,人已置身朵云轩,正在原先木棚内好好坐着。
忽闻一声鸟叫,一人一鸟自虚空电掣而下,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一人一鸟直奔“山河社稷图”而来。守护台下的武林盟四大统领喝叱一声,猱身台前,八只手掌齐齐上翻,八道真气如狂风席卷,怒涛澎湃,呼啸着直奔道人而去。
道人桀桀怪笑,也不让避,双掌前推,红光一闪,一道红色气浪有若实质,迸放而出。
轰隆巨响,台前四人只觉一股沛然大力迭爆涌来,莫可抵敌,正中前胸,不觉嗓子一甜,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轻飘飘地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开来。
场中霎时变生掣肘,群雄都看得呆了。李天心很快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盈姐!”飞也似地跃至台前,就待接住冷盈娇躯。却见台上紫影一闪,一人已跃至台下,抢先一步抄住了冷盈,正是她的父亲。
李天心惶急上前,急道:“她怎样了?她怎样了?”
冷修澜没有睬他,俯身抱起女儿,扶她坐正,摇晃道:“盈儿,盈儿!”
冷盈微微睁开双眼,见是父亲,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天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道:“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
冷修澜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的玉瓶,倒出几粒药丸放在冷盈嘴里,爱怜地拭了拭女儿嘴角的血迹,转过头来,虎目闪动,仔细打量了李天心几眼,道:“我女儿你好生看着。”说罢,站起身,冲向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