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秋天的某一天,我们3人骑车回家,学校到家路程7公里左右,要花费我们1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就占去了我们中午两个半小时休息时间的大部分,所以只是在必须回家的时候才回去,比如生活费没有计划好。这种计划是在保证一天有一顿饭吃而将省下的钱做别的事。平时的课程允许我们两个星期回家一次,那样我们有一天半的时间,很可观。
那天路上,风很大,刚好是迎风的,这让我们痛苦不已,说话都要很大声,我们一路上讨论着回家怎么和家人说钱是怎么花的,这个问题我们激烈争论,因为在之前已经用过很多事例,比如买资料,或是借给同学,或是把学校公物破坏赔偿了,或是掉了。
阿龟说,我们不能说一样的。
阿狗说,对,我们自己想自己的。
我说,那我们一起想,想到3个就行了。
阿龟和阿狗同时说恩。
后来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想到3个办法,但又为3个人怎么安排最好的借口给一个人发生了冲突,这让我们在骑车时相互打了起来。后来决定,到土路时,谁先骑到村大桥谁用最好的。最好的原因是,又买资料了。阿龟问,那妈妈要问起资料在哪呢?阿狗说,你他吗的笨啊,不能说先交钱在发资料。
风大还好,下雨对于我们来说是最痛苦的,尤其是赶上星期天下午,我们必须披上雨衣骑1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去上学。我感觉这是严重影响个人形象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再备一把伞,等远离村子后,便脱下雨衣,一只手骑车,另一只手拿着雨伞,车头被高低差距有15厘米的石头路面颠的左右乱扭,一个不小心就得摔倒,这也从小锻炼了我们骑自行车的技术,后来,我们渐渐能双手离车把骑车,所以,悲剧总是在这个时候发生。路面是几年前铺的石子路,本来最上面的石头很小,后来人走的多了,只是剩下最下面的大石头,路面高低差距足以让悍马汗颜。所以我一直认为鲁迅有句话没有说完,就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想应该还有:人再走多点,也就没有了路。
此路的修成是曲折的,首要问题就是拨款,然后这对于各级领导来说是很费神的,要依据实际情况自己留下点,这是个很难的问题,首先要考虑工程量,长多少,准备拓宽多少,给下一级留多少可扣余额,最后是要保证路能修完,要是修到一半或是快结束没有钱了,可是更麻烦的一件事。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农民兄弟对这事是很向往的,茶余饭后都是议论这路修的好,政府政策好,我家隔壁一位大婶曾经说过,学生苦啊,如果这条路修好了,学生们就不苦了。这句话让我思索了很久,在我的印象中,除了下雨上学不用踩着很深的淤泥走上半小时以外,修路并没有减少上学给我带来的其它痛苦。
在小学的时候,理想是会骑自行车,梦想是有一辆自行车。看着有几个同学从家走到学校只需5分钟的路程骑辆自行车,很是羡慕。那几年暑假到上海,苦练骑车技术,只想完成自己的理想,在爸爸住的地方的一个码头上独自练习,地面全是石头,有鸭蛋那么大,但菱角分明,致使我的两个膝盖一个夏天都是鲜血淋漓的,而爸的自行车也是鲜血淋漓的。最严重的一次是一手拿着自行车前轮,一只手推着车回家,然后我和自行车都在家躺了几天。爸说,你小子不要命了啊!我想,为了理想,命不要是很正常的。
经过那段时间的苦练,我学会了怎么骑自行车,接着就是为了梦想努力了,我费劲千辛万苦还是不能说服爸爸给我买辆自行车,爸的原因是,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学校立的红旗上有几颗星,骑什么车。我说,我本来就知道有5颗星,大小我都知道的。爸没有理我。幸运的是,姥姥家有辆自行车没有人骑,我开口向姥姥借来,每天风光无限的上学,到学校停在学校只有几米长的停车处,那里停的车最多只有10辆,基本都是老师的。路上我会和很多同学打招呼。他们会如原来的我看别人骑车一样的眼神望着我的车,那时一种占有的欲望和人性的贪婪。然后他们就跟在我车后面跑,我在这时会加快速度,不停的回头让他们跑快点。我当时的感觉是,世界真是美好。
可不幸的是,一个月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学校的外面也停了很多自行车。而且都是新的,我的破车不好意思和新车停在一起,就停在最拐角处。放学也是最后一个走。我对此的想法是,怎么现在人们赚钱速度这么快。真怀疑这朴实的乡村,是否只是表面的掩饰。欣慰的是,那年是五年级,很快,我们就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