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波听罢,眼中盈盈一汪水潭,费劲了力,用睫毛锁住,拉了郎东垠的袖子,说了她的计划。
楚国的几艘大船已经过了金水江宽度的一半,眼看就能看到对面船上的金樽国士兵。
剑拔弩张。
是时候,该动手了!
郎东垠兴奋的搓搓手掌,低声的告知宁波,楚国军队中安插的是有间谍的,保管完成任务,只是,现在与其他船上的暗兵无法沟通,那只好只弄这条船了!
阮宁波叹一口气,“这本是涂炭生灵的事,少做一点多积点德吧!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灭了楚浪也就可以了!”
有一时间的沉默,然后郎东垠笑笑的说了句:“我不是无赖,我本善良!”
阮宁波笑,是在讽刺她既杀人又拜佛吧!管别人怎么说呢,人心呐,还是敦厚一点好,说不定你积的德,会荫被你所关心的人呢!
两人收了玩笑话,阮宁波开始正式向韩嫣提出,要为楚国将士准备烈酒壮行,以助军威!
韩嫣当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带着积聚了千万辈子的怀疑。
只是,在一旁坐着的楚王却说:“依了她!”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叫肖语的孩子,她的仇人是金樽国,那么,她就没有理由害他。
不过,还是防备点好!
于是,几乎所有暂时不排岗位的士兵都聚集到船舱下的酒窖,包括韩嫣和楚王,眼睛一眨不扎的监视着,看着这个女子是如何的来弄这所谓的烈酒!
不用问,这是阮宁波在宋家醉依坊就已经玩过的,蒸馏。
而阮宁波打的注意就是蒸馏过的酒,能燃烧!
当然,她不单是指这一招,她,上了双保险,要爆炸,就爆炸得,轰轰烈烈!
酒窖,摆了全是能燃烧的烈酒。原理:密闭空间爆炸。
厨房,堆了白花花的面粉,干燥的面粉。原理:粉尘爆炸。
两个密闭空间,只需要,郎东垠所说的间谍,一根火折子,便会将楚军炸飞,上天!
然后,郎东垠和阮宁波开始了,等待,他们设置了个距离,够他们逃生回金樽国战舰的距离。
当然,为求爆炸能确切的进行,那个间谍自己首先会是个牺牲品,做***做过的事,阮宁波有一刹那的黯然,要牺牲的人,太多了!
阮宁波站在船舷,一侧的船舷,而楚浪则是把郎东垠招到了身边,很显然,他打得主意是即使有箭,也不敢射过去。
因为,他搂着金樽国老太太最小的心肝宝贝。
郎东垠也就随性的任他搂着,一脸优雅淡然的笑,有什么比回家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他一直坚信,他可以回家的!
阮宁波看见了对面的战船上,一个挺拔而立的身影,在全神贯注的指挥,甩着令旗!
工作中的男人,很专注,很帅,这是阮宁波一贯的想法。
炮声不断,战火纷飞,一片硝烟笼罩着江面。
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巨响。
阮宁波象一头优美嫩滑的海豚,翻然跃进了江里,她会的只是仰泳,而在这时刻,决不能仰在水面上,任人炮轰的。
所以,只几下,便有人跟着扑通落水了!
那个人,是原本在专心指挥的宋工柳。
阮宁波隔着漂浮的头发看见了把她托起的男人,心下有一股深深的罪恶,与感动。让一个正在指挥大军的将军离开工作岗位相救……―但她不想成为第二个令人唾骂的埃及艳后,让安东尼弃大军于不顾,跳海相追随。
她记得,看到那个镜头,她哭了,但是也明白,安东尼是个情种,但却是个败将。
她还不知道,一会的将来,她却为这安东尼二号,哭断了肝肠。
水里捞出的两人,站在甲板上,阮宁波撤退,宋工柳继续工作,原来,他不是安东尼二号,早已有同样娴熟的副将在替他指挥。
就在这时,改变命运的箭,射来了!
闪着幽亮的绿光,那是剧毒的招牌色彩,在鸣叫着飞跃,是朝着阮宁波的方向。
呲。箭没入体内的声音,有一个人旋转着,倒在了甲板上!
溅起的血,喷了阮宁波一脸,抹了一身,因为那个男子抱着她,护着她的身体在一截子一截子的软下去。
她,惊得忘了去扶。
“趴下啊!”
一名士兵气急败坏的将阮宁波扑到在地。
撕心裂肺的喊着将军将军,宋工柳的手却是伸向阮宁波,冒着沫子的血,黑色的血汩汩的流出来,从宋工柳嘴里流出来,源源不断,连绵不绝。
推开焦急想要救他,挪走他的士兵,他只是对阮宁波伸着手,沾满血的手。
阮宁波终于意识到,瞠着双目,剧烈喘息着,爬过去,爬上他流的血上面,看着他的眼,望着她,急切的望着她。
阮宁波脸上早已经是血泪模糊,“你说,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在,我听着呢!我听着!”阮宁波怕,好怕,不是怕这铺天盖地的血,而是怕这个人慢慢在她眼前把血流干,死去!说出的话,喘息着,剧烈的喘息着。
“宁波,我对不起你,还好我最终还是还给了你,我爱过你,真的很深很痛的爱过。”现在仍在爱着,只是,不能说,说了,是负担。
既然不能相守,那就不要过度的纠缠。
阮宁波哭着,几乎神经质的擦着他嘴边的血,为什么血会冒得这么快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要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