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城市褪去了夜晚的纸醉金迷，慵懒、冰冷，开始用阴霾来打扮妆容。行人的衣着或气派华丽，或简约大方，偶尔花枝招展、奇装异服的所谓时尚的女子打扮得怪模怪样，像吸血鬼结束了盛宴，略带疲惫，招摇而过，整个身子都散发着狐媚的妖艳。各大商场门口挂着彩色标幅，门口一侧矗立的音箱里传出动情的歌声，这些歌声高过街上其他细碎的声音，在空中激荡，撩拨着过往行人的心弦。
萧然走在大街上，寻找着招工启示。招工的地方虽然很多，但是他们要求的条件都太苛刻，最低也得是初中学历不说，还必须看见真实的毕业证件，而萧然事先对招工的情况全然不知，因此初中毕业证并没有随身携带出来。几次受挫之后，他落寞地望着大街上的一切，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透明的薄膜，看着别人的淡定，心生恐慌。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以没有回头路，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从商场门前的音箱里传出一个男子浑厚的低音，在耳畔缭绕。
萧然的心忽地被这首歌包裹起来，与这个男子产生强烈的共鸣，眼里禁不住充塞了悲苦的泪水。他觉得这首歌就是为他所唱。
已经走到繁华的十字路口。萧然停下脚步，四下里张望，他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方向。就在不远处，有个年纪与之相仿的大男孩突然映入他的眼帘，萧然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背着的是帆布书包，竟然和他上学时背的那个帆布书包一模一样！虽然只是一个熟悉的书包而已，却也让萧然犹如他乡遇故知那般激动。那个大男孩戴着一个黑色绒线帽子，一双黑色绒线手套，手里拿着一沓花花绿绿的单子，满脸笑容又很有礼貌地把单子递到身边每一个过往行人的手里。
萧然新潮澎湃地跑到那个大男孩面前。大男孩顺手递给他一张单子。萧然接过来仔细地看着，单子上有五颜六色的彩色图片，仔细研究一下，原来是一个化妆品传单。
萧然试探着问：“你是给别人打工吗？”
大男孩似乎无暇顾及身边的这个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随之点点头，生怕错过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他长着一双狐狸眼睛，这一眼虽是漫不经心，但却让萧然心里激灵一下。
萧然又满脸笑意地问：“那你的老板在哪？还雇像你这样干这种活的人吗？”
大男孩终于肯停下手，打量一下萧然，问：“怎么，你要找活干？”
“嗯，嗯”萧然急忙点点头。
“我不知道老板还雇不雇人，但是我可以带你去问一问，不过……”大男孩的眉毛拧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困窘的神色。
“不过什么？”
“你看我手里还有这么多呢，说不上得等到什么时候。”大男孩故意把手里的一摞传单在萧然眼前晃了一下，又扭动身子晃了晃书包。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说：“这里还有不少呢！”
不知道那双狐狸眼睛的背后是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萧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那我帮你发吧，等咱们发完了，你再领我去！”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不好意思啊！”
大男孩的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他急忙打开书包，拿出一摞单子放到萧然手里，吩咐道：“咱俩分开，你离我稍远一些，这样的话能快一些。”
萧然向前走了几十步。他与大男孩一前一后，面对过往的行人做着同样的动作，酷似伙伴，也酷似工友。
终于把所有的单子都派发出去了。大男孩向萧然跑过来，见萧然一脸的鸡皮疙瘩，耳朵也冻得通红，便立即把帽子摘下来递给萧然，笑着说：“给你带上暖和暖和吧！”
“不，不用带，我都习惯了。”萧然伸出双手推辞着。
大男孩硬把帽子扣在了萧然的头上，说：“走，我领你去见老板！”
萧然心里一阵感激。
“太好了！”
“你也是个学生吧？”
“你咋知道？”
“一看就是，我也是学生，在这个城里上大学，寒假很长，我也不想闲着，就出来找点事做，也体验一下生活，你也是吧？”
大男孩说话的语气很轻松。
萧然随口回应着：“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