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或许不够长久,却足以让原来熟悉的M镇变得面目全非。
我驾车围着小镇转了一圈。
一望无际的田野呢?幽幽小路旁的两排杨树呢?矗立在清澈小溪里的高大水轮呢?以及,我的阿布呢?
现在全都变成了新式的民居楼房,一排排,一座座,我完全找不出丝毫小镇旧时的影子。
将车子停在M镇路口,前方是蜿蜒的公路,由远及近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里面应该就是我要等的人了。
果然,黑色轿车在我面前停下来。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相貌普通,眼神却如猎鹰般锐利。看到我便问:“Amos让你过来的?”
我点头:“是的。”
“跟我走吧,我的时间不多。”
沿着公路一直走到尽头,然后驶入市区一家装饰豪华的酒吧门口。下了车,那人带我进去,然后让我坐下等着,他先去知会一声。
因为是白天,所以酒吧里很空静。有侍应在吧台里擦拭酒杯,看到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便调好了一杯酒递给我。
“小姐,这酒很适合你。”
酒的颜色很迷人,高雅的紫色与妖姬的蓝色相混合,明明应该显得幽深暗沉,可却偏偏散发出耀眼的色彩,让人心里为之一动的同时,酒里特意加进去的几小瓣玫瑰更加魅惑人心。
“呵,布之殇。”我低笑着,不知是愉悦还是悲伤。
侍应眼中一惊:“小姐知道这酒?”
我凄然扯唇:“何止知道,这酒就是……”
我想说,这酒就是当初阿布为我调制出来的,可跟一个侍应说这些有什么用。
“谢伟明你认不认识?”我问侍应。
“明哥?他是我老大!怎么,你也认识他?”
“旧识。是他教你调制这酒的吧!”
“是啊,明哥教了很多人……”
这个时候,那男人从后台出来了。
“进去吧。”他说。
我笑了笑,将手里的布之殇一饮而尽。
走廊里有些黑暗,我盯着前面的背影,每一步都跟得小心翼翼。
“大哥怎么称呼?”
“Amos没告诉你?”
“Amos没告诉我并不代表我不能知道。”
“……道上的人都叫我鹰眼。”
终于走到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鹰眼敲了几下,然后好心提醒我:“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不过他的脾气不好,你们又有旧仇,你可得小心点应付,万一你们撕破了脸,Amos就算再神通广大,也赶不及救你。”
旧仇。
哼,我跟他何止有旧仇这么简单!
五年前我最凄惨、最狼狈的那个傍晚,大雨倾盆。左手无名指被他刻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汩汩留着鲜血,雨水渗进发白的骨头时,我真是痛不欲生!
……
“阿殇,阿殇!”
“阿……布……我,我怕……我……”
“我不想听!不要听!童蔓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抛下我的,你骗我!你骗我!”
“阿殇,不要闭眼!求求你,坚强一点,为了我,好不好?求你……”
……
越想,越恨!
推开面前的那道门,我握紧拳头走了进去。
房间内布置简单。灯开着,却很灰暗。中央沙发上倚靠着一个人,姿态慵懒,神情戏谑,面目亦是猥琐可憎。
我忍住心里的起伏,情绪极力保持着平静。
“果然是你,丫头。”
他说话了,声音跟从前一样令人恶心:“长大了,出落的更美了。可惜阿布那小子没福气!你没看到当初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趴在地上,连肋骨都断了几根,啧啧,怪让人心疼的……”
暗暗收紧指骨,我在心里发誓了千百遍,将来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斑鸠。”我的声音冰寒彻骨,死寂如失了灵魂:“以往的旧仇我先暂且不提,今天我来只想知道--”
一直都想知道--
“夏司布没死对不对?你……将他逼到了哪里?”
“呵,怎么,还关心那小子呢!要不是你和他关系匪浅,又怎会遭来旁人嫉妒?唉,天气那么差,在家睡觉多好!却被人一个电话叫起来开工,如果不是钱给的多,我才不愿意接这档子事儿……”
“你说什么?!”我蓦然一惊,隐隐感到某些事情另有内幕,愤怒立即冲了头脑:“你是说有人指使你去伤害我,对不对?!”
灰暗的灯光下,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表情,分明是默认的。
“那个人是谁?是谁!”
可恶,斑鸠这个狡猾的东西,这个时候偏偏不说话了。
“该死的,你说句话啊!回答我,那个真正要害我的人是谁?!”
许是声音太大、太激动了,鹰眼从外面蓦地闯进来,拽住我便往外拖。
“今天到此为止!我看在Amos的面子上才帮你这一次,但你最好不要再见斑鸠了,因为他好像--很喜欢你。”
“你会有后顾之忧的。”这是鹰眼的警告。
轿车一路疾驰。
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将方向盘握得死死的,眼里,充满赤红。
越想越愤,越想越恨!
“呵,怎么,还关心那小子呢!要不是你和他关系匪浅,又怎会遭来旁人嫉妒?唉,天气那么差,在家睡觉多好!却被人一个电话叫起来开工,如果不是钱给的多,我才不愿意接这档子事儿……”
天!究竟是谁?是谁指使斑鸠去害我?!
“要不是你和他关系匪浅,又怎会遭来旁人嫉妒……”
嫉妒……
嫉妒!
嫉妒。
……
哈哈,我不禁要仰天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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