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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61.私下会面

次日清晨,弄月急匆匆地进来,却没想到自家少主还在。两人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自家少主在为少夫人梳妆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这样的他们想必是不愿被人看到的,她这样冒失地进来有点不妥。迅速放好信件,弄月赶紧退了出去,这可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夏浅夜来信,西北大捷,再有一个月,丘狄便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东部在龙啸辰和封璟的带领下,玥囯已经节节败退,相信不出半年,玥囯便可成为圣龙的一部分。

姝茉看完心情舒畅,“总算有件好事了,我娘那里还没有任何消息,看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只是现在手上并无可用之人,我自己又是这样,着实让人着急。”

离漠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极了,这才拿起书信看了起来。“浅夜不是说有礼物给你,两日后便能到达,可能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这件事你愿意让我插手的时候,我就在身边。”

两日后看到落尘的那一刻,还有他所带来的一百利刃,姝茉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年不见,落尘身上的军人气质更甚,和夏浅夜他们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不同,他更多了一份使命感,这令姝茉十分好奇。不过姝茉并不打算过问,任何人都有保留自身秘密的权利。

“需要休养吗?本宫有事需要你们,但本宫不愿增加无谓的伤亡,所以你们务必保持良好的状态。”

落尘小心掩饰好眼底的留恋与思念,平复好激动的心情,这才屈膝行礼。来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早已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尊卑秩序,行礼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谢皇后体恤,两个时辰足矣。”

夜半落尘带人潜入炎军营,王飒带人在外围活动吸引他们的注意,姝茉此举意在搜寻沈茹的下落,否则圣龙行军终会投鼠忌器。

不过落尘他们一无所获,且蓝昭筠根本不在军中。姝茉陷入了沉思,两军在交战,主帅却不在军中,这不仅会动摇军心,也会长他人志气,蓝昭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母亲失踪已有十数日,若非蓝昭筠所为,那两军如今的焦灼之势何解?难道母亲在云城之中,否则不可能遍寻不获。况且蓝昭筠这人虽然有时候也不择手段,却也是个骄傲人,他不会以女人为质的。

之前一时激愤,没有细思其中的关键,如今一想全都明白了。只是母亲究竟是如何到蓝昭筠手中的,他又想做些什么?莫非是想再做一桩交易,所以他此刻才不在军中?

一夜未眠,有太多的不合理却偏偏是事实的地方,姝茉不明所以,是以才不敢放松警惕。人心是最难测的,一不留神可能就要一败涂地了。

离漠端药进来,看到姝茉眼底的青黑便知她一夜未眠,不禁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可以靠在自己怀中。“休息会吧!你这身子暂时还耗不起。”

刚哄得姝茉睡下,外面却又有人求见,说是炎国使臣求见,离漠虽然不忍,却还是喊了她起来。“蓝昭筠派了人过来,这个时候,可能与你母亲有关。”

姝茉不敢耽搁,一路赶至议事厅,王飒已经在那,只是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在品着茶。“徐先生,蓝昭筠肯放你出来找本宫,看来对你是完全放心了。”

徐先生站起来行礼,态度谦和,但骨子里的那种傲气却也未减分毫,眼底更多了一丝野心。“这都要多谢圣后慧眼识珠,我才能有如此境遇。我是想要辅佐一位明君,而圣后你并无心政事,炎帝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唯一的选择。”

姝茉心惊,徐先生早知他会有怎样的结局,所以他的愿望并不是辅佐明君,而是光明正大的与姝茉斗一场,可惜这些从来不是姝茉所愿。“王飒,这便是你以后的对手,徐先生是本宫所欣赏的人才,你务必要小心应对。”

徐先生礼貌地回了一礼,便对姝茉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炎帝诚邀圣后酒楼一叙,可解圣后多时困惑,圣后不妨跟随在下走一趟。”

“如此便请先生带路。”

城内是圣龙的地盘,姝茉并不畏惧,再见蓝昭筠,他比之以前更稳重了一些,想必和徐先生密不可分吧!姝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如此蓝昭筠便更难对付了。

蓝昭筠亲自给姝茉倒了杯茶,“倾城,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听闻倾城受伤了,不知可好些了?”

姝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样子潇洒极了,只是没有人会欣赏她的潇洒,大家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算计。“炎帝有话直说,你知本宫并无力拒绝。”

蓝昭筠也一饮而尽,重重放下茶杯,“倾城果真爽快,伯母在隔壁房间,想必你的人正在照顾。朕希望你能够亲自送朕出去,炎国内的生意交给朕打理,如何?”

姝茉起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如此本宫便和炎帝走一趟,好好欣赏云城的风貌。”一路上姝茉尽职介绍,倒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众人看来,只觉是两个相交多年的好友。

行至城门口,悦来的人已在城门等候,蓝昭筠没有耍花招,离漠已经看过,沈茹从表面上看,并无任何问题。姝茉将蓝昭筠要的东西给他,“再见必是短兵相接,炎帝保重。”

“哈~哈~哈,倾城果真爽快,如此,朕便免费送你一个消息。”蓝昭筠靠近姝茉耳边,轻声道:“你的母亲并非朕所掳,是玥帝送给朕的礼物。”

姝茉明白这是蓝昭筠的挑拨之计,可是内心里却也明白,蓝昭筠不会用这样的谎话来欺骗她,这事想要查清楚很容易。

再见母亲姝茉卸下所有的伪装,泣不成声,“是女儿不孝,让母亲受此磨难。他们可有为难母亲,让女儿好好看看。”

沈茹看到女儿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娘一切都好,他们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娘,并没有任何亏待。只是在那种地方没有人陪娘说话,娘有些孤单罢了,看看书也就打发了。”

姝茉再次为母亲把脉,确定无恙了才安心,“珏表哥此时应在军中,我让人接了他过来,这段时间就让他陪母亲说说话。父亲过些天就会过来,你们安心在邵城住下,那里绝对安全。”

沈茹为女儿擦干眼泪,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小茉你受伤了吗?怎么看着这样憔悴,边关艰苦,不比盛京,你要照顾好自己。保家卫国有圣龙男儿,但娘知道,我的女儿不输任何男儿,你想做的,娘拦不住,但你一定要安全回到娘的身边。明天娘就起身前往邵城,这样你才能无后顾之忧。”

沈茹这样了解女儿的心思,姝茉心里只有愧疚,她又一次犹豫了,这样挑起战乱是对是错。小到自家,家人难聚,时时危险;大到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无数家庭家破人亡。那么她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更长时间的安定,为了换取天下更长久的太平。”沈珏这样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姝茉为之一震,继而又听沈珏道:“这战事是你挑起来的,就该由你结束,炎国早该击退了,你却时时犹豫,你早已没有了退路,你该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

在姝茉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沈珏交给姝茉一封信,“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姝茉识得那是魅影楼的特殊联络符号,是玥囯那边的人发来的,由于她的自负,轻信了独孤逸,所以此刻玥囯内魅影楼兄弟姐妹的覆灭,她才是罪魁祸首。

只是为什么是独孤逸?他本无心政事,这一点姝茉自问不会看错,他们之间也从未结仇,为何他会出卖了所有人。难道是独孤逸隐藏太深,所以她看错了人?

短暂的惊讶悲痛过后,姝茉平复好心情,毕竟母亲还在,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娘,女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忙过了这段时间,女儿再好好陪你。”

即便再有不舍,沈茹也绝不会成为女儿的绊脚石。姝茉招了沈珏出来,“二哥,你陪母亲待在邵城,邵城是我重建的,里面除了世代生活在那里的人,和我的人以外,并没有别的人。”

“只是即便小心防范,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混入,你去了和涟漪姑娘一起再仔细排查一遍。”姝茉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交到沈珏手中,“这是城主印,所有的势力均由掌印者掌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一路保重。”

回到军中落尘来报,蓝昭筠已经顺利回到军营,拦截失败。这早在姝茉预料之中,蓝昭筠又岂会没有任何防备便踏足圣龙。“落尘,失败是注定之事,何须介怀,传凌宇来见我,算了,还是我走一趟吧!”

凌宇正在组织练兵,普通士兵再怎么练,也比不上习武之人,到了战场之上,大多都是炮灰。时常一些陌生的面孔加入又永远地消失,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者。姝茉不禁感慨,最受伤害的,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

凌宇看到远处停滞不前的姝茉,料定她有事找自己,否则,她一定会陪那些士兵练练的。“找我有事?”

凌宇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姝茉回过神来,“传信给玥囯内的人,让他们静默,伺机返回。”

凌宇有些不解,此时正是用人之时,她不会无缘无故做此决定,难道是有人背叛了?

姝茉知凌宇大抵是能猜得到的,所以也没有隐瞒,“就是你想的那样,独孤逸带人挑了所有明处的钉子,暗处的他未必不知,只是还未动手,他比起他那个腹黑的哥哥,只是多了一点点仁慈和情义罢了,骨子里没什么分别,这便是皇室中人。”

凌宇心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从未想过会是独孤逸,毕竟独孤逸对姝茉的感情不是假的。“损失严重吗?下次让我见到他,我非打到他满地找牙不可。”

“收起你那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些。”姝茉看着孩子气的凌宇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她知道凌宇无非就是想逗她开心,不愿她心中烦闷。“谢谢你!”

还未回到帐内便有人急匆匆地赶来,“皇后娘娘,沈公子请您速回,夫人情况不妙。”

姝茉心惊,能让离漠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母亲情况不容乐观。只是离漠和她都已确认过,没有任何意外,怎会突然如此严重。容不得姝茉多想,一路疾驰而去,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身边。

“离漠,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看过并无任何异常吗?”姝茉说着便要为沈茹把脉,只是被离漠拦了下来。

离漠点了姝茉的穴道,怕她支撑不住,“是血蛊,母蛊在伯母体内,我身上有多重保护都不可避免地被侵蚀,你不可冒险,况且你的内力并没有恢复。还有一事你要有个心里准备,蛊藏在那个镯子里,那是独孤逸亲手戴在伯母手上的。”

姝茉顿时脸上煞白,难怪她只是离开了一会,母亲便气血不足。这血蛊并不难解,但那也是对寻常中蛊之人而言,要解母蛊,只能以命抵命。

那血蛊便是以人的精血为食,且会在人的体内大量繁殖,不出十日,便会气绝身亡,死后人与干尸无异,死相极其凄惨。

“漠,解开我的穴道,我不会做傻事。”姝茉看过沈茹之后便让弄月传信,“让王飒立刻来一趟,不得有误,速去速回。来之前让他下令,军中所有人均不可有肢体接触。任何陌生人均不得入营,任何人不得出入。”

即便是悦来受损,也决不能扩散至军中。“所有接触过母亲的人,都务必控制起来。”

离漠解开她的穴道,揽过她的肩膀,给她力量。“已经尽数控制,没有人流落在外,这里事情也已经有人在处理了,你不必担心。我担心的是蓝昭筠还有后招,他不可能如此愚蠢。”

姝茉坐在桌前,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突然两人皆站了起来,姝茉说道:“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血蛊反应快,很容易察觉,很难扩散出去。

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母亲,而是我。我猜下一步云城很多人都会染上一种毒,与母亲症状相似。他要逼我出去寻药,如此一来,若我孤身一人,恐有去无回。若我带人一起,他便可趁机攻城。

这天下贪生怕死的人如此之多,若是他以解药相诱,相信会有人吃里扒外的,那时破城便不费吹灰之力。况且我才与他见过面,街上大多数都看见了,说我叛国可能都有人相信。因为平常百姓极易受人蛊惑,他们没有多少知识,心思单纯。”

“你能迅速冷静下来想到这些,足以让很多男儿汗颜。你说的不错,这是一个死局。”沈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看样子他已经好了很多。

“二哥不再休息会吗?这里我暂时能应付得过来。”沈珏只是一介书生,才解了蛊,又没有好好休息,脸色还有些苍白,姝茉很是担心。

离漠也很担心姝茉,他知道此时的姝茉一定是在强撑,所以他面上有些不悦。“我们还是先解了伯母的血蛊吧!这样也不担心还有别的人会染了这蛊毒。”

姝茉有些疑惑,要解血蛊,除非换血,否则没有别的办法可解,可是她又如何能用别人的性命换取母亲的性命,这即便是母亲也不会答应的。离漠他应该知道这点,怎么会有如此提议。

离漠又怎会不知她的疑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母亲曾告诉我这血蛊除了喜欢血腥味,还喜欢赤灵芝的味。所以只需要将新鲜的赤灵芝用鲜血浸泡一日,然后用它引出血蛊,之后再将它焚烧便可。”

“可是赤灵芝本就难寻,更何况是新鲜的,此时我们要去哪寻?就算是能寻得到,母亲的身体七日已是极限,如何能赶得及?”

离漠知她的顾虑,强迫姝茉与他平视,强势地除去她眼里的慌乱。“还记得我中弑情之前给你写的信吗?我说我有一份礼物要送与你,便是这赤灵芝,我将它置于冰盒之中,至今完好。无心已经去取了,想必很快就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无心气喘吁吁地进来,“主子,你要的东西。”

离漠很担心姝茉,但他知道姝茉不可能顾及她自己的,“交给你了,需要你的血浸泡才有用。”

姝茉知道离漠想干什么,她放了血,必然需要休养,而且她的伤还未痊愈,内力也没有恢复,所以寻药一事便只能由离漠完成,离漠怕她受伤,所以离漠费尽心思地留她在云城。

但她也知,离漠不会在此时开玩笑,若是离漠不想让她去,有的是法子,不会伤了她的。所以这血非放不可,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离漠一人冒险。

姝茉看着离漠的眼睛,目光坚定道:“离漠,这次你若敢一言不发地离开,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你,我说到做到。”

离漠一阵苦闷,不知该哭该笑,姝茉她太聪明了,离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姝茉不愿他再涉险,离漠似乎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只是离漠宁愿不再见她,也不愿她受任何伤害,取药之事他去定了。

次日同一时间姝茉早已在此等候,离漠带了无心弄月二人相助,“姝茉,我会将伯母体内的蛊虫引向胳膊,你要划开伯母的手臂将血蛊引向赤灵芝,母蛊一旦出来在赤灵芝上不会停留太久,你要控制住它,立马将其焚烧,否则它会另择宿主的。”

姝茉表示已经明白,所有的过程都很顺利,只是姝茉失血过多,沈茹也是一样,二人需要休养。离漠为她们煎了调养身体的药让她们服下,看着姝茉在房中睡下才离开,那药里他加了些安神的药,以她虚弱的身体,醒来恐已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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