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已经被王爷关三天了啊……”扶着门框，清雅忧伤的看着天边。
自那一日玲珑来救她却被抓之后，已经过去五天。她已经打听到，那天王爷一回来，就将玲珑救走，晚上的时候也派遣人来将自己安置在王府一个颇为不错的院子里。
只是，她再没见过玲珑。
这府里的仆人们也好似早被打过招呼，只要是关于玲珑的消息，一概不告诉她。
即便眼下昭王好吃好喝待着自己，清雅还是无比担心玲珑的情况。
“看起来，今天也是没消息了。”清雅叹了口气，转身回屋，身旁婢子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让她就寝。
女人脱下白日里穿着的华美衣裳，只着一件月白中衣，披散着头发，恍若月中嫦娥。
婢子整理好床铺后，到她面前行礼道：“姑娘请安歇。”
所有人都准备好睡觉了，也就是在此时，一个小婢子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倒在她面前说：“姑娘，王爷议事完毕，正往这里来，请姑娘准备！”
一时间，清雅感觉到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大一样，好似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府里势力如此……玲珑在这里该有多艰难啊……
她一时间有些心疼那个倔强的小丫头。
作为名扬天下的女子，清雅见过的男人自然比屋里正跪着的这些婢子们见的多，故而她明白，这个时间昭王来找自己，决计不会是男女之事。
那个男人看玲珑的目光，太过深情，深情到好似再装不下任何东西。
“你们先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吧。”到底见过世面，清雅吩咐婢子先将自己就寝要用的东西收拾起来，尔后转身就将衣裳重新披到身上。
随后没一会儿，慕景渊就到了。
彼时清雅正说准备将披散的长发重新盘起，不料已是来不及，就急忙起身迎接。
男人进门后冲她点点头算是受礼并叫她起身，随后目光就再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对于这个发现，清雅委实一惊。
这么多年来，所有男人看她时，眼中总是带着些对女人独有的欲.望的，她也习惯处于这样的目光中。可这位昭王……
从这一点来看，玲珑的男人还不错。
随意在茶几旁坐下，慕景渊道：“小初没事，你不必担心。”
这句话让清雅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怔怔点头，跪坐到他面前，依着习惯开始泡茶。
瞧着面前女人泡茶的手艺，他沉吟片刻后，蓦然道：“小初烹茶的手艺，是你教的？”
嗯？
清雅一愣，旋即点头。
这个男人似乎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但是方才看着那壶茶的时候，眼中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暖意，还有些许无奈……
“王爷是和玲珑……小初，”猛然想起这是在王府，她急忙改口，“您和小初闹别扭了吗？”
瞧她说的，跟小儿女打情骂俏似的。
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品茶，慕景渊一言不发，算默认。
清雅笑着摇摇头，为他续上一盏茶，道：“小初自幼性子就倔，如若有何惹怒王爷之处，还望多多体谅。她从小就不轻易与人交心，亦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嗯，确是这样。某人幽怨的喝茶，心里想。
她送给报信婢子的钗子，是他送的——而且某人为了帮小初选这个极好的钗子，几乎跑遍整个帝都。
没想到，那丫头竟随意的送人了！
装作没看到慕景渊生气的样子，清雅道：“小初这人总是慢热，捂许久才能将她的心暖热。这也正是她的可贵之处，因为但凡是小初认定的人，她便会认定一生。”
她不过是害怕受伤，才会将自己保护的牢靠，在心里筑起一座城，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城。独自住其中，谁也进不去。
某人是晓得她这性子的，所以没有阻止清雅说话。
“眼下小初既已嫁到王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终究还是留在王爷身边没有离开。”清雅笑，“她打小爱乱跑，能安生呆在这里，于她而言已是不易。可见，她对王爷并非无情，只是自己还不曾留意罢了。”
唔，小初那丫头确实迟钝的很。
夜色更深，即将入秋，有些许寒意吹入屋里。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慕景渊，清雅悄悄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关窗的时候，终究是没有忍住眼中的担忧，只得无奈叹息。
终归这是玲珑自己的事，她能做的十分有限。
“你与我说说小初小时候的样子可好？”独自品茶半晌，慕景渊说道。
总觉得，自己在她那几年的人生中缺席，从此错过她的心。
宋国……应当是季国灭国后，她第一个出现的地方。当时一无所有的小初，究竟是怎样度过接下来漫长而艰难的几年？
关好窗子重新坐下，清雅道：“玲……小初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与怡红院中所有姑娘都不相同。以前老鸨还曾在一次喝醉后与妾身说，她大约是哪个落魄贵族家的姑娘，只怨命不由人，才落得如此地步。”
清雅学起老鸨的那句话，语气中还颇有些感慨。
烛光阴暗，在慕景渊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表情。
隐藏起心里的好奇，女人认真说着：“新来的姑娘按照姿色，待遇不同。老鸨见着小初的时候就对她很好，还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只盼着初.夜可以卖个好价钱，打出名号来。小初也一直认真学习，从未多说半句话。”
停顿一下，才又说：“我与小初是邻居，故而时常与她说话。这姑娘初初是不愿与任何人交流的，我也是一直不曾放弃与她说话，才算在一年后，得到她的回应。这样的性子，在怡红院来说，是不讨喜的，却不知为何，老鸨十分喜欢她。”
那样杂乱的环境……
慕景渊的眼中迸射出寒光。
一想到那几年小初只能靠她自己艰难的生存，男人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火，无处发泄。
差一点，他的小初受到的伤害就会是……
那些人，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