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你找本宫,有何事?”南伯云湘有些讽刺的问。
“没什么,只是没见公子在府中,有些担心罢了。”陈卿璞敷衍的回答。
“呵?担心?你是担心我去找虞战吧!”南伯云湘冷冷的问。
陈卿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厉声将丫鬟呵斥了下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卿璞压着怒意问。
南伯云湘幽怨的瞪着他,苦笑着问,“我要做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她迟早都会死!”
陈卿璞冷笑,“那是自然,人皆肉体凡胎,怎可能不死?”
“你说的也有道理,与其等到人老珠黄,不如现在就让她死在我手里!”
话音刚落,陈卿璞猛的冲上前,掐着她脖子按在椅子上,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刚伤她一分一毫,我便要你好看!”
“公主、驸马,三皇子来了——”
陈卿璞松开手,拍了拍锦袍,南伯云湘则在一旁剧烈的咳嗽着。
“请他进来——”
陈卿璞看了南伯云湘一眼,仿佛是关心,又仿佛是厌恶,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扭头坐到一旁。
逸风有些为难的的走了进来,他本来是想来看望云湘,却不想陈卿璞也在。
刚一进门,逸风却见二人神情有些不对。
“湘儿,有什么事了?”逸风看着南伯云湘脖颈上尚未消失的手印紧张的问。
南伯云湘急忙将伤痕捂住,解释道,“没有,逗了几句嘴而已。”
逸风见她如此维护陈卿璞,更是怒意难平,扭头恶狠狠的等着陈卿璞。
陈卿璞无视他威胁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问,“雍王爷有何贵干?”
逸风站起身,攥着拳头朝他走来。
“不要。”南伯云湘拉住逸风的胳膊,那神情,仿佛是哀求,又仿佛是绝望。
逸风看着她,心疼到无法呼吸,盯着陈卿璞的眼神也愈加阴冷,“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对不起她,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杀了你!”
陈卿璞看着他的模样甚是可笑,慢慢的朝他走了过来,伸手一捞,朝将南伯云湘揽入怀里,道,“您说笑了,云湘乃金枝玉叶,就算我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对不起她的,嗯?”
南伯云湘顺从的点点头,不敢正视逸风多情的目光。
“若是没有别的事,就不留王爷了!您慢走……”陈卿璞冷笑着下了逐客令,那模样,让逸风恨不得杀了他。
“湘儿,你……好好的。”纵使逸风心里再不舍,却也是是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逸风走远,云湘急忙将陈卿璞推开,低吼,“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不许连累他!”
陈卿璞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有怕?嗯?”陈卿璞钳住云湘的下巴,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掐的她生疼。
“既然大家都有牵挂,那就不必互相伤害了,你别碰虞妁,我不碰他,如何?”陈卿璞温柔的问着,那声音,仿佛冬日的骄阳,让人沉醉其中。
南伯云湘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陈卿璞轻叹一声,自言自语,“愿我能护你周全……”
“啊……”云湘回到卧房,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是厌恶,将妆台上的首饰都扫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丫环怯生生的跪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问。
“滚!都给我滚!”此时的南伯云湘恍如一个泼妇,什么规矩,什么礼节,通通放到一旁,她脑子里回荡着的,只有那两句话,陈卿璞怒目圆睁,恶狠狠的威胁她,“你要是敢抢她一分一毫,我就要你好看!”还有逸风那滴出水来的柔情,“湘儿,你好好的……”
越是这么想,她越是觉得隐痛欲裂,转而间,所有悲伤都化为恨意,紧紧的攥着拳头,指尖扎进肉里,鲜血淋漓……
“来人呐!”南伯云湘冷冷的朝门外招呼。
一个模样机灵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您有何吩咐?”
云湘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冷冷的说“宝亲王妃身子不适,你写封家书送去给宝亲王,该怎么做,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
她就这么笑着,越笑越开心,越笑越狠毒,越笑,哭的就越厉害……
战前
驻兵数日,前后大大小小打了已有数十仗有余,南伯桓亲自带兵上阵四次,三输一胜,瞿玉坤上阵五次,三胜两负,偷袭得手一次。
南伯桓夜夜辗转难眠,也曾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那块料?答案自然是否定,既然上天把他安放在帝王之家,那就自然有上天的用意,或许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帐外月色皎洁,他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若水,他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想起她,这样美得月色,相信她是最喜欢的……
咻——
一支飞镖迎面飞来,南伯桓敏捷的侧身躲过,飞镖擦着他的耳畔飞过,余惊未定,伸手一摸,肩上还有削落的碎发……
回头看看,飞镖上绑着一张纸,死死的插在地形图板上,微微的震动。
南伯桓将飞镖取下,展开信纸,却被惊的近乎晕厥。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若水病重,恐无力回天,望君斟酌行事……”
南伯桓飞快的走出帐外,“来人!备马!”
士兵将马牵了过来,随口问,“王爷,这么晚了,您是要去哪儿?”
南伯桓翻身上马,道,“回京!”不等士兵阻拦,便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来人呐!快拦住王爷!快!”士兵高声呼喊着,惊醒了不少人,瞿玉坤也披着衣裳走了出来,晕晕乎乎的看着营地。
“瞿将军!您快劝劝王爷吧,他要回京啊!”士兵着急忙慌的对瞿玉坤说。
“什么?回京?!”瞿玉坤惊的长大了嘴,道,“王爷!万万不可啊!您三思啊!”
不论众人怎么阻拦,南伯桓就是不肯下马,瞿玉坤无奈,捡了个石子朝马背砸了过去,马受了惊,南伯桓跌下马背……
“别拦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将士们一拥而上将南伯桓死死拦住,南伯桓挣扎,嘶吼着,毫无理智。
“南伯桓!你不能走!”瞿玉坤将他推到在地上,厉声道,“你是奉旨来前线打仗,怎能说走就走?军令如山!你绝对不能离开!”
南伯桓瘫坐在地上,抱着头低声啜泣。
瞿玉坤驱散众人,然后坐回了他身旁,平静又温和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伯桓从怀里掏出被蹂躏的皱巴巴的信纸递给他,然后哽咽着说,“若水病重,我要回去陪她。”
“你怎么肯定就是王妃病重?”瞿玉坤反问。
“这……要不然呢?”
瞿玉坤摇摇头,颇为感慨的说,“虽说这行军打仗是个苦差事,可是却仍旧有人抢破头想进来,说不定这封信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给你,好让你乱了阵脚,临阵脱逃……”
南伯桓听他这么一说,也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的思考着。
“若是你方才真的回京,那你的罪名,可就大咯……”瞿玉坤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回了营地。
“来人呐!你即可出发,快马加鞭赶往琅京,务必查实王妃是否康泰,快去快回!”
“是,王爷!”
南伯桓站在营地里,看着天上的星,心里暗自祈祷,若水,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此后的几日,南伯桓日夜甲胄加身,又一场恶仗即将开始,南伯桓和瞿玉坤等人昼夜不眠,商议战术,约在午时三刻开战。
信兵已派出多日仍不见回来,南伯桓虽是心里焦急却也没有办法,万分力气都用在了上阵杀敌上,圣旨里也说了要他们速战速决,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若水,想陪在她身边……
呼——砰砰砰——
号角和擂鼓声响起,南伯桓带兵出城迎战,三个回合的浴血奋战,三千士兵也已损失过半,南伯桓的铠甲上也被砍得伤痕累累。
孙副将领了军令,带着一千士兵去支援,这才协助南伯桓杀出了重围,负伤回到城中……
“快!把军医叫来!王爷受了伤,需尽快医治!”
不等孙副将说完,南伯桓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不省人事。
等他再次醒来,自己就已经回到了大帐里,浑身裹着纱布,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王爷,你醒了?”瞿玉坤问。
“嗯。”南伯桓答应一声,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瞿玉坤吹了吹汤药,慢慢的喂给南伯桓。
“报——”
“讲!”瞿玉坤随口道。
“禀报王爷,属下已在京城查实,王妃……王妃她……”信兵的吞吞吐吐让南伯桓更加心慌和手足无措。
“说!王妃怎么了!”南伯桓紧张的问。
“王、王妃的确染了重病……性命垂危……”信兵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在南伯桓听来,无异于炸雷一般,五雷轰顶。
南伯桓浑身都颤抖起来,嘴唇哆哆嗦嗦,问,“病……病重?”
信兵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瞿玉坤,瞿玉坤眼神示意他不要告诉南伯桓,南伯桓却暴怒,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说!”
信兵被他吓了一跳,有些犹豫不决,小声的说,“王妃病重,听说已经让皇后娘娘把小皇子带回了皇宫,怕是没几天的时间了……” 听他说完,南伯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却又倒了下去。
“王爷!快叫军医,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