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伯上熙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塌椅上,看着正宽衣解带的虞妁笑道,“可我也是男人,你就不顾及?”
虞妁没有回答,而是解开外纱扔到一旁,随手拿过安青备好的外衣换上,转过身白了他一眼,随后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问道,“最近怎么样?”
“最近?好的很,一切照常。”
“尸体案查到了阜阳,我不希望牵扯到别的。”
“你尽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所有铺子都不是我直属管理,绝对查不到我头上。”南伯上熙胸有成竹。
“如此最好!过一会安青会去取近几年的账簿,我要查点。”
南伯上熙愣了愣,走到虞妁身边,负手道,“三年来你我才初见,你不安慰鼓励也就罢了,居然还来查账?”
虞妁听了他的话,掩面笑了起来,转过身笑道,“你我是初见,又不是初识,第一次见面又如何?你不也是派
人监视我的动向?这次的事情解决,你就跟我回琅京,我已派人禀告父皇,让他召你回京。”
南伯上熙表情有些不自然,冷笑一声,“看来这是要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若是我想过河拆桥,还能留你这么久?我是为你好。”
南伯上熙没再说话,虞妁看他真是生了气,哄道,“乖,等回了琅京也是一样,你若是入朝为官,那我们行
事就更方便!”
“你乃公主,这样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南伯上熙终于问出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他实在是不解到了极点。
“为当皇帝!”
南伯上熙惊的长大了嘴,当皇帝?好大的野心!
虞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再说话,南伯上熙刚要再问,门外响起了安青的扣门声。
“公主,王爷,亲王和尉迟将军回来了。”
“嗯,我这就去,”虞妁整了整衣服,走过安青身旁时停住,道,“一会去上熙那儿把账簿取来送到我房里! ”
安青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南伯上熙,欠了欠身答应了下来。
南伯上熙也笑着跟了出去,南伯逸风正和尉迟西岭在后院的花厅里喝茶,狐若也在一旁百般无聊的逗鸟。
南伯逸风见虞妁过来也疾步迎了上去,忙道,“我查到了,在蝾县……”话说到一半,仿佛意识到了不妥,清
咳了几声,对一旁侍候的丫鬟家丁道,“这里不用伺候,你们先下去。”
待清干净闲杂人等,才一脸兴奋的说,“我查到蝾县城内的确有鬼,包括最近几个县城,年年都有失踪的姑娘
却无人上报!看来与当地的父母官脱不了干系。”
虞妁思虑片刻,转头对寒芜和度芊道,“你们二人顺着河沿一路摸索到蝾县,路上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又对尉迟西岭和狐若道,“你们乔装打扮前往青楼赌坊,打探打探消息。”
“那我便随狐若西岭一起吧。”南伯逸风看了狐若一眼,后者低下头没说话。
“那你们万事小心。”又扭头对夕迁和戏时笑道,“你们需得聪明一些,带些银两去施舍乞丐,何人该给何
人不该给你们可清楚?”
夕迁冲虞妁会心一笑,道,“公主放心,我晓得。”
戏时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不解道,“公主,这位姑娘我怎未曾见过?”
“我叫夕迁,走吧,我边走边给你解释……”
待众人都离开,虞妁面无表情的对安青道,“去上熙那儿把账簿取来,可知该怎么做?”
“公主放心,奴婢明白。”安青转身出了花厅,虞妁才虚脱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虞妁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回了丹枫院,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窗外已经黑透了。
“安青,安青……”虞妁叫了声没人答应,心里也有些发慌,刚想摸索着下床,腿却猛的一软。
黑暗里一双结实且有力的臂膀把她稳稳的接住,又轻轻的把她放在了床边。
虞妁颤颤巍巍的坐在床边没再动弹,静静地听着屋里的脚步声移动,烛火颤巍巍的亮了起来。
虞妁重新回到床上,靠坐在床头,道,“你在这儿待多久了?”
南伯上熙跟着坐到床边,替她扯过被子盖好,笑道,“我来时天还是亮的。”
“你找我有事?”虞妁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当然有,我是来给你送账簿的。”
虞妁皱了皱眉,有些狐疑,“你来给我送账簿?安青呢?”
“她在账房抄帐,你不是说要回琅京?既然要回去,那账簿总得带着一份。”南伯上熙提她掖了掖被角,笑
道,“你的这个丫头也是精明的很,她和管家一起抄帐,还得让我替她守着她家主子!” 南伯上熙笑道。
虞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上熙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声问,“你怎如此怕黑?。”
虞妁愣了愣,苦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上熙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她,虞妁喝了水又重新躺下,上熙坐在床边笑了笑,躺在
了她的身边。
虞妁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上熙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虞妁看他没了别的动作,也放下了心,
渐渐的进入梦乡……
次日
窗外天已大亮,虞妁睁开眼,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叫了几声安青,便开始梳妆打扮。
虞妁一改往日清新淡雅的风格,盘拢的十字宫髻,一身金丝烫边暗红宫服,宫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仿佛
比真花更鲜艳。腰身裹紧,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身段婀娜,妆容妖媚且高贵,衬得她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众人都已在前厅等候,见虞妁走来,都是惊艳的不知该如何称赞。
“诸位昨日辛苦了,坐吧。”虞妁冲众人盈盈一笑,坐在正坐上,扫视着众人。
“尉迟将军,取我金牌令箭,调集安陵王封地内所有兵力,包围阜阳府衙和蝾县。”
“末将遵命。”
“其余众人,跟本宫,一同去衙门。”
话毕虞妁起身,率先出门而去,南伯逸风则紧随其后。
安陵府外轿撵都已备妥,度芊寒芜正在撵旁等候。
官兵开道,虞妁靠在撵上看着路旁众人,心里叹了口气,行了过几条街,轿撵在衙门前停住,虞妁看着衙上的牌匾冷哼了一声。
“公主,这就是阜阳的县令徐正。”尉迟西岭一身戎装,从府衙里拉出一个大腹便便身着官服的男人。
虞妁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男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三九严寒的天,徐县令额头上竟渗出一层汗珠。
“你就是阜阳的父母官?”虞妁语气严厉,像是一根冰琉扎进了徐县令心里,吓得猛的一抖,道,“是、是下
官。”
“你可知本宫为何抓你?”
“下官、下官不知。”
“不知?好,那你去问阎王爷吧。”虞妁冷笑了一声,朝寒芜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从腰中抽出软剑,
一步步走了过去,徐县令吓得想要逃走,却被西岭抓住,眼神里净是恐慌······
虞战四人一路悠哉悠哉,最后在阜阳临近的一个镇甸停下。
“好了,咱们在这儿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去阜阳。”
“那咱们去街上逛逛?”寇蛮一脸期待的看着虞战。
“逛是要逛的,不过,得变一变。”
虞战和寇蛮换了男装,忆华忆兮依旧是女装,四人来到街上吃的喝的买的一堆,最后在一家茶楼停下,却看见
门外许多人匆匆走过,便想着拉住一个问问。
“这位兄台!不知远处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虞战问道。
被拉住的人看虞战眉清目秀,锦缎加身,以为她是富家公子,便道,“公子有所不知,朝廷派下了钦差使来
查这几年女子失踪的案子,这不,正要处决阜阳的县令和知府呢。”
“哦,原来如此,多谢兄台。”虞战回到茶楼,对三人笑道,“兄弟们,有人替咱们做事了。”
“做什么事?”寇蛮道
“案子有人替咱们办了。”
“谁?”忆华急问道。
“说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使,不如咱们也去看看,若是那钦差使长得年轻,你还可以以身相许,”虞战冲忆华
挤眉弄眼道。
“小姐!莫要胡说,净是拿我开玩笑!”忆华被她说的羞红了脸。
四人一商议,决定去会会那位刚正不阿的“钦差大人”。快马加鞭,四人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阜阳城下,城
内人并不多,又往里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人生吵杂。
四人往里挤了挤,总算到了第一排,官兵拦着不许入内,虞战被撵挡住视线,看不清前方的情况,只好拉住
一旁的老乡问道,“老伯,这那个是钦差使?”
“你是外地来的吧?此行的钦差使是当朝的五公主!”
“公主?五公主是谁?”寇蛮在一旁插问道。
“这五公主和三皇子是现如今最得宠的皇子公主了,这不,临行前皇上还封了三皇子为雍亲王,这在咱们当朝
的皇子里还是头一例呢。”一旁另一位老伯道。
“我看这五公主年龄不大吧!”忆华踮起脚尖朝前看了看。
“是没多大,我听说才十二有余。”
几人正讨论着,却听见撵前传来一声惨叫,原本嘈杂的人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接
下发生的任何事。
寒芜握着软剑走到徐县令面前,手起刀落,徐县令的官服破了几个大口子,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发出杀猪一
般的惨叫声。
“你可知本宫为何抓你?”虞妁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啊……嘶……我、我不知道……”徐县令的声音如同乌鸦一般,听的人心颤。
“哦?继续!”虞妁慵懒的靠在撵上,寒芜提起软剑,又朝徐县令刺了几剑,谁知徐县令惨叫一声竟昏死过去 。
虞妁不悦的皱了皱眉,戏时伶着早就准备好的木桶走了过去,从头到尾都给徐县令浇了一遍冷水,徐县令激灵一下又
醒了过来,却被冻得打起了牙扣。
“你可知本宫为何抓你?”虞妁起身从撵上下来,走到府衙内,县令仍旧不肯说话。
随奴把椅子搬到门口,虞妁和南伯逸风上熙狐若坐在了门口,看着死猪一样的县令被拉进院里。
看热闹的人一起前涌,把衙门堵的死死的。虞战等人也趁机挤进了第一排。
“你当真不知?”虞妁挑了挑眉,朝尉迟西岭摆了摆手,尉迟西岭从后衙拉出一个二三十岁师爷模样的人。
“参见公主,在下胡骏德。”
“你可是这县衙的师爷?”虞妁问道。
“这徐县令平日里做什么勾当你可知晓?”
“回公主,徐县令平时欺男霸女,胆小懦弱,在下多次奉劝,他都充耳不闻!”师爷说到徐县令的恶行滔滔
不绝。
“好了,其他的暂且不说,本宫问你,近三年来的女子失踪案,你等为何不上报!”
“上报?公主您明查!在下曾记过一本档簿,却被徐县令扔进了火炉!”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检举?”狐若问道。
师爷苦笑道,“检举?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在下人微言轻,又如何检举啊……”
“那女子案又是怎么回事?”
“回公主,离此不远的莽山里有异人居住,说不定就与那些人有关。”
“莽山?”虞妁扭头看了看南伯上熙。
“莽山离此越有十几里,是座荒山。”南伯上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