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斓宫
盛暑天气,知了叫的人心烦。虞妁命人将门和窗户封上,又取了许多未凿开的冰放在屋内,如此一来,屋里便清凉起来。
狐若近几日日夜都待在秋斓宫,期间大司奉让人来见了他几次,也都是出去一会又回来。司奉局乃是炼丹画符之地,又及秋斓宫凉爽?
“这日日都是绿豆粥绿豆糕,怎就不见凉快?还是热的人头昏!”狐若嘴里塞着绿豆糕抱怨道。
虞妁轻轻搅拌着加了冰的绿豆粥,笑道,“世人皆说绿豆粥解暑,又不曾说这绿豆粥降暑,怎会凉快?”
二人正说着,上熙便推门进来,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忽然就后悔了搬出宫住,你屋里怎如此凉快?”
虞妁抬头看了看额上挂着汗珠的上熙,道,“快坐下喝碗粥,若是后悔了便搬回来,秋斓宫本就人少,回来住也无不可。”
“是啊,我日日住在虞妁屋里也不是办法,你若是回来住。本公子就去找你住,如何?”狐若递给他一块绿豆糕,讨好的说。
“既然如此,我就在宫里多住几日再搬出去,如何?哈哈哈……”
“公主,王爷,司呈,圣上有令,请三位速速前往承乾殿。”寒芜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虞妁搁下手中的凉瓷雕花碗,笑道,“天这样热,现出去一趟,只怕是要热的要命了~”
承乾殿
“五公主,安陵王,司呈觐见……”
三人快步走进了殿,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太阳给晒化掉……
“儿臣虞妁参见父皇,父皇万吉,”
“臣南伯上熙,拓拔狐若,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虞妁环视一圈,众公主皇子皆已到场,南伯云湘和陈卿璞也在,虞妁朝陈卿璞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南伯云湘瞥了虞妁一眼,便扭过头去和临旁的二公主南伯清婉说话。
狐若白了南伯云湘一眼,抽出手帕擦了擦汗,道,“呦~本就是燥热的天儿,如今更是让人心烦~”
“若儿!不得无礼,先坐下!”大司奉在一旁低声呵斥,狐若便不情不愿的坐在了逸风身旁。
“朕叫你们前来,自是有事相商。”
“父皇尽管吩咐。”南伯桓道。
南伯文麟点了点头,道,“我南玄日益壮大,国富民强,近日将有苍穹国前来拜访,尔等还需重视才好。”
“那依父皇之间该当如何?”南伯景道。
“苍穹国来访之日正值暑节,历年来暑节都是盛暑之时才开始,今年因苍穹来访,所以,朕以为应将暑节放置于苍穹王离开后再举行,不知尔等以为如何?”南伯文麟道。
众人虽有小声议论,却不曾有人反驳。虞妁本来未曾打算发表意见,可是一抬头,却看见南伯景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横,道,“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虞妁,南伯文麟道,“有何不妥?”
“暑节乃是自老祖宗定下的大日子,怎可因苍穹王来便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这一来是让苍穹自以为是,二来,也不好向百姓们交代。”
南伯文麟点了点头,低声和张丞相说了几句,笑道,“妁儿言之有理,此事是朕考虑不周,待朕再与众大臣议论以后再做决定。”
“是……”
苍穹国
“混账东西!东宫莫邪到底去哪儿了?若是王爷找不到,本太子一定摘了你们的脑袋!”
苍穹宫内回荡着太子东宫玄祁的怒吼声,原本一张英气勃发的俊脸被气的扭曲,什么皇室风范,什么一国之君,他现如今简直要被他那不成器的叔叔气到英年早逝了……
“太子,冥王爷可能已经出宫了……”
东宫玄祁死死的攥紧拳头,简直要气的发抖,道,“去找父皇,告诉他东宫莫邪又私自出宫了!”
侍卫点头答应,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东宫莫邪低沉又慵懒的声音,道,“好了,本王不走了,此事不许告诉皇兄!省的又惹他老人家生气!”
东宫莫邪负着手悠哉悠哉的从房顶下飞了下来,落在东宫玄祁面前,一身黑袍,脸上带着金罩面具,一笑笑意,拍了拍东宫玄祁的肩膀,道,“皇侄,皇叔不走了,可好?”
“东宫莫邪!我要杀了你!”东宫玄祁低吼一声,抬起胳膊双袖一挥,一股寒气缓缓聚集,直直的朝南伯莫邪攻了过来,南伯莫邪勾唇一笑,伸出握着折扇的手轻轻一挥便将寒气逼到了一旁。
“皇侄,当真要和本王比试比试?”南伯莫邪撑开折扇戏谑的笑道。
东宫玄祁气的脸都抖动了起来,咬牙道,“若是你再敢逃走,我便把你除夕之夜火烧绯烟宫之事告诉父王!”
东宫莫邪威胁的眯了眯眼,道,“若是你敢告诉皇兄,本王便要了你的小命!”声音阴沉而有力,令人胆颤,随后又笑了笑,道,“皇侄放心,本王决定在宫中多住几日,你尽管放心,三五日之内绝对不会走了。”话毕便挥着扇子潇洒的离开。
东宫玄祁猛的转过身,冲他大叫,“不许玩火!不许烧了皇宫!”
北沧宫
一名中年男子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利剑,此人便是东宫玄祁的父亲,苍穹的开国皇帝——东宫长武!
东宫长武看着利剑的眼神中露出如同恋人一般的柔情,轻轻的抚摸着剑身,然后谨慎的将剑插回剑梢,放回了剑架。
东宫长武虽是年逾五十,却长了一张宛如十七八岁男子的容貌,行为举止温文儒雅,很难让人将他和长武二字联想在一起。
东宫长武端起一旁的茶吹了吹,声音温润性感,随口问道,“你皇叔何在?”
东宫玄祁低头道,“皇叔在清苑。”
东宫长武拿着茶杯的手一愣,道,“你肯定他在清苑?”
“这……我来之前皇叔还在!”
东宫长武急忙将茶杯搁在桌上,不顾形象的叫道,“快去找!说不定他已经跑了!”
“是!”东宫玄祁答应下来,刚要出门,就听到屋外传来东宫莫邪的声音。
“皇兄!这么急着找本王有何事?”
东宫长武见他摇着扇子进来,这才安了心,威胁道,“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若是再跑了出去,孤便一刀剁了你!”
东宫莫邪笑道,“皇兄,莫说剁了我,你就是追上我,恐怕都难吧?”
东宫长武瞪了东宫莫邪一眼,道,“孤不给你小子扯皮条,最多再有十日,你便随我一同出发前往南玄,去拜访南玄的当朝皇帝南伯文麟。”
东宫莫邪不悦的皱了皱眉,道,“此事有玄祁陪你就是了,要我去作甚?”
东宫长武看他如此,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好你个白眼狼!父皇母后去的早,孤一人将你拉扯大!既要照顾祁儿又要照顾你!却不曾疼出来你们两个白眼狼!”
东宫莫邪懒得听他叨叨,急忙打断他,“皇兄!本王陪你去!你莫再念叨了,如何?”
东宫长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道,“不成器的东西!你身为苍穹的太祖王爷,也没点王爷的样子!”
东宫莫邪看他如此,便对东宫玄祁道,“皇侄!还不快劝劝你父皇!”
东宫玄祁怨气丛生的瞪了他一眼,却又忍怒道,“父皇息怒,莫和皇叔一般见识……”
“你说说你!你身为皇叔,比祁儿还大三岁,竟还得祁儿处处让着你……”东宫长武道。
“若是没事,本王就先走了……”东宫莫邪装作没听见,摇着扇子离开……
东宫长武看着东宫莫邪的背影气的咬牙,怎么说他也算是所向披靡戎马一生,却唯独败给了他这唯一的弟弟。
他父皇当年已年近年近花甲之年才又生了莫邪这一个儿子,却在莫邪三岁便与母后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只留下年仅十七的他和这一个嗷嗷待哺的胞弟,次年他的王妃在生下独子东宫玄祁后也难产而亡,他一边处理国家政事一边又要照顾莫邪和玄祁,世间也仅剩这一个同胞兄弟,他又怎舍得训斥惩治于他?
谁知一来二去竟养成了莫邪桀骜不驯的性子,随心所欲,不服管教,眼看着自己年仅五旬,也收了性子,凡事都是心平气和,却唯独对他这不成器的弟弟怒发冲冠,束手无策……
清苑
东宫莫邪坐在清苑的花厅里下棋,自他记事起便住在这清苑,习武练功,读诗颂词,他对这清苑的一事一物也都有些极深的感情。
“主人,圣主这次让您陪同去南玄是为了给您结一门亲事……”一个鹰钩鼻的男子在一旁低声道。
东宫莫邪执起一枚黑子,道,“同何人结亲?”
“南玄公主。”
一子落下,东宫莫邪笑道,“本王又赢了!”
棋盘对面坐着一青衣男子,男子松了口气,笑道,“输赢本就没有悬念,但是王爷难为我了。”
东宫莫邪站起身,冲鹰钩鼻的男人道,“结亲之事,应是许给玄祁才对,为何给本王?”
“属下不知。”
“查!看南玄有多少已到嫁龄的公主!”东宫莫邪冷冷的说。
“不必了!”不等鹰钩鼻的男人离开,东宫玄祁便笑盈盈的走进花厅,道,“皇叔可是想知父皇所选之人是谁?”
东宫莫邪蹙了蹙眉,道,“你知道?”
东宫玄祁得意洋洋的摇了摇扇子,道,“那是自然!”
“说!”东宫莫邪冷呵一声,吓了东宫玄祁一跳,虽说平日里他对东宫莫邪大呼小叫,可是说到底也不敢真惹他生气,如今也只好讪讪的笑道,“皇叔莫动怒,若是说起这皇婶娘,那可是个绝色美人……”
“绝色美人?陛下说的可是南玄的嫡公主南伯虞妁?”青衣男子急忙问道。
“还是青裁见多识广,正是此人!”东宫玄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