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冥王东宫莫邪,五公主南伯虞妁进殿——”
虞妁低着头往前走,挽着莫邪的胳膊轻轻的颤抖。
“怎么?后悔了?”莫邪带着面具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虞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狠下心来抬起头,目视远方,眼神不敢有一丝漂移,生怕看到他……
“呵……”莫邪轻笑一声,朝虞妁方向偏了偏头,勾起嘴角戏谑的笑道,“瞧,他看着呢~”
虞妁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莫邪笑道,“没错,他是要看着王爷如何夺人所爱的。”
莫邪眯起眼睛讥笑的看着虞妁,虞妁亦是不卑不亢浅笑着,二人对视,在外人看来,却是恋人间的眉目传情,含情脉脉~
“跪——”
二人在大殿中站定,朝着南伯文麟和东宫长武行礼。
“叩拜——”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进行着繁琐礼节,终于在给南伯沉行完大礼后结束。
“礼成,开宴——”
虞妁和莫邪相伴出了承乾殿,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等虞妁再更衣回来已是夕阳欲坠。
等虞妁赶到了长华宫赴宴,宫内已经是歌舞升平。南伯文麟和东宫长武正推杯换盏,北宫倾岚、萧臻和贤妃良妃几人也是聊的兴高采烈。
虞妁环视一圈,没发现上熙的身影,只得去找逸风和狐若二人。
待虞妁走近,才发现狐若身旁坐着一个青涩稚嫩的男子,望着狐若的眼神满是爱意。
狐若见虞妁来到,赶忙迎了上去,道,“你可算来了~”而后给虞妁使了个眼色。
虞妁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一脸痴迷的裘翎歌。
“在下裘翎歌,参见五公主,愿公主万圣极安!”
“无需多礼,裘公子,起来吧。”虞妁上下打量着裘翎歌,他不仅样貌稚嫩,就连声音都如孩童般奶声奶气。
虞妁浅笑道,“裘公子今年贵庚?”
“已是虚度三九年华。”
虞妁有些吃惊,“裘公子有二十七?”
裘翎歌腼腆的笑了笑,那模样,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看的虞妁心里一阵无奈,端起一旁的酒杯便要饮用,却被人按住手腕,虞妁疑惑的回头,看见青裁笑道,“这杯酒是我的。”
虞妁放下酒杯,道,“是本宫失礼,公子莫怪。”
“王妃多礼。”
虞妁不解的看向他,青裁却一脸认真的说,“公主既已与冥王定下婚事,那自然是王妃了。”
虞妁苦笑着低下头,是啊,订婚便是王妃了……
“今已开宴,怎不见冥王爷?”方天正道。
虞妁收回思绪,四下打量着,笑道,“许是有事出去了,不多时王爷就该回苍穹,自然是有许多要督办的。”
“是啊,冥王是圣上的左膀右臂,自然是一刻不得闲!”萧臻赔笑道。
南伯沉不悦的皱着眉,低声说,“再不得闲,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也不该缺席才是!”
“太皇说的是,冥王许是耽搁了,孙儿这就出去寻他!”虞妁笑了笑起身出了宫门。
“无妨无妨,小两口郎情妾意,莫要坏了咱们得兴致!”东宫长武笑道。
“长武兄说的是,我敬你一杯!”
“请……”
虞妁和寒芜出了长华宫慢步溜达着,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寻他,说来也怪,这皇宫是自己家,怎的还要出来寻他?
“公主,咱们去哪儿寻驸马?”
“我怎知去哪儿寻他?”虞妁苦笑一声,摇着扇子往湖边走去,走了几步再湖边停下脚步。
寒芜往河对岸探了探头,轻声道,“公主,清华苑有灯火,驸马许是在那儿!”
虞妁摇着扇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清华苑,随后笑道,“既然驸马忙着,那咱们就别去打扰了,从清华苑绕过去!”
话毕虞妁纵身而且,踏着水面飞到了湖对岸,寒芜也尾随而至,二人站在湖边,看了看左右没人,轻步朝暗处走去。
穿过清华苑后的这片竹林就到了啸风殿后院,虞妁和寒芜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是弄大了动静引人注目……
“不!我不听……”
远处竹林里一阵吵闹声响起,吓了虞妁一跳。
“公主……”寒芜也有些紧张,谨慎的询问着虞妁。
“嘘……”虞妁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二人躲在一处草丛后,看着远处竹林里的两个人,女子看穿着应该是南伯云湘,男的正巧背对着虞妁,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是个颇为挺拔威武的男子。南伯云湘表情狰狞,急切的给男人解释着什么……
“公主,看样子不是三驸马。”寒芜低声提醒,虞妁点了点头,看背影的确不像是陈卿璞。
“先不管这个男子是谁,你速速去把安青找来!”
“是!”寒芜点了点头,慢慢的退出竹林。
虞妁仍旧躲在原地,看着二人在远处交谈着,南伯云湘忽的扑向男子,却被男子躲开,男子扶着南伯云湘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
南伯云湘后退了几步,一声不吭的看着男子,竹林忽然安静下来,南伯云湘慢慢的将外衫褪下,仅着一件浅紫抹胸内裙站在男子面前。
男子低下身子捡起外衫,虞妁往一旁挪了挪,想要看清男子的容貌,却不料踩响了一旁的树枝,咔嚓一声,打破了竹林里的寂静……
南伯云湘惊慌的朝这边看过来,男子也转过头,虞妁这才看清,和南伯云湘“幽会”的正是自己的未婚夫——东宫莫邪!
虞妁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二人,莫邪手里还拿着南伯云湘的外衫,南伯云湘衣衫不整的站在原地,她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笑着摇了摇头,朝竹林外走去。
“虞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莫邪疾步追出竹林,着急的解释着。
虞妁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王爷不必解释,我心里明镜似的~”
“……”莫邪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妁轻轻的推开莫邪的手,笑道,“我本就无心与你成婚,所以你与谁幽会,自然与我无关。”
莫邪死死的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看着虞妁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怒意,紧紧的皱着眉头,“你当真这么讨厌本王?”
“你我的婚事本也是名存实亡,你我移情别恋也是迟早的……”
“此言当真?”莫邪冷冷的问。
南伯云湘已从林中走出,看着满脸怒意的二人,心里暗喜,却仍旧装作一脸委屈,道,“妁儿,我与王爷是清白的!”
虞妁见南伯云湘来到,也收住了话,慢慢的朝南伯云湘走来,站在她面前,冷笑着问,“你就这么喜欢我的男人?”
南伯云湘见她如此也不再掩饰,勾唇笑道,“你的男人,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可知东宫莫邪昨夜留宿在了秋斓宫?”不等南伯云湘解释,虞妁就打断了她的话。
云湘惊讶的看向莫邪,虞妁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与陈卿璞东窗事发的前一日,他亦是整夜待在秋斓宫~”
虞妁冷笑着走到莫邪身旁,抬手抚上莫邪的胸膛,声音柔媚之至,“怎么,夫君可还记得昨夜的春宵之时云巅缠绵?”
莫邪见虞妁拿他当枪使,也心知是自己不对在先,倒也没说什么,只低声答应了一声。
南伯云湘一脸愤恨的看着二人,难不成他们二人是来给自己秀恩爱的么?
虞妁靠在莫邪怀里,低头摆弄着莫邪散落在胸前的一丝黑发,柔声柔气的说,“夫君,我出来寻了你好久,脚都走累了,你抱我一程可好?”
话音刚落,莫邪将她拦腰抱起,宠溺的说,“本王都依你!”
南伯云湘看着二人的背影攥住拳头,指甲死死的扣进肉里……
莫邪抱着虞妁往前走着,怀里的小人儿又轻又软,仿佛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安青寒芜和巫牧青裁翎歌在他们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生怕是二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放我下来!”终于在不远处虞妁冷冷的叫停,莫邪挑了挑眉,将她轻轻的放在地上。
虞妁站定后立马后退了几步,和莫邪拉开了距离。
“虞妁……”莫邪苦笑的朝虞妁走过来,却被虞妁制止,“王爷自重!”
“你听我说,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莫邪无奈的抓住虞妁的手臂解释着。
“撒开!”虞妁甩开莫邪的手,咬牙切齿的问,“为何是她?为什么!”
莫邪叹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耐心的解释着,“本王与她,是清白的!”
虞妁并没有听他解释,自顾自的苦笑一声,“陈卿璞是,你也是,是不是我的男人注定都会对她情有独钟!”
“本王和她是清白的!”莫邪严肃板起脸,低声呵斥。
“呵,”虞妁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莫邪,“那若是我说我与上熙清清白白,你是信还是不信!”
“南伯上熙对你的爱慕之意整个皇宫人尽皆知,你还说什么清白!”莫邪低吼。
虞妁冷冷的看着他,压低声音吼道,“那我也亲眼看见了你们二人林中幽会,衣衫不整,那岂不是更不清白!”
莫邪没再接话,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声和莫邪的叹息声。
“是本王不对,不该私下与她见面,本王保证下不为例,如何?”莫邪将虞妁轻轻的拥入怀里,低声向她赔了不是。
一旁围观的四人也被惊的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向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冥王竟然在道歉?
“王爷大可不必如此,王爷该如何,尽管去做便是,我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莫邪有些不耐烦,钳住虞妁的下巴,恶狠狠的问,“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
“我为何要信你!”
“本王誓不负你。”莫邪将她搂进怀里,仿佛是一件绝世珍宝,生怕被旁人窥探。
可就在他们二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死死的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