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华裳?他来干什么?”虞战急急忙忙的站起来,整理着衣服。
“我看他抱着一摞账簿,想是来给你报账吧,你赶紧的……”甄荣快速帮她绑好里衣,两人手忙角落的穿着繁琐的外套。
“三公子,华裳少爷来了……”忆华在走廊里高声唤着,想是在虞战提醒。
屋里头,甄荣和虞战听她这么一喊,更是手忙焦虑,眼看着忆华和华裳就要进屋,甄荣给虞战套上外衣,正绑腰带,却不料被虞战踩住裙摆,二人惊呼一声,一起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忆华与华裳正巧推门进来,入目的就是虞战和甄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三、三少爷……”忆华看着二人,引进别提多尴尬了。
“这……在下还是先出去为好。”华裳低下头,红着脸退了出去。
“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快些起来。”忆华赶紧上前把二人拉了起来。
“我俩能怎么着,没事没事,你把他叫进来吧……”虞战揉了揉磕疼的头,皱着眉头说。
“好,您可小心点。”忆华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出门去叫华裳。
等华裳进屋,虞战已收拾妥当,衣冠楚楚的坐在书桌后了。
华裳走进来,有些尴尬的看着二人,道,“三少爷,这是铺子的账簿,望您过目。”
虞战清咳了几声,让忆华接过账簿,笑道,“有劳华裳兄了。”
华裳摇了摇头,“这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
虞战手握折扇,笑着点了点头。
“三少爷,不知寇兄身体可好些了?”华裳关切的问。
虞战叹了口气,语气悲凉的说,“唉,已有多日,仍是不见好转……”
华裳也跟着叹了口气,感叹道,“寇兄身强体健,武功高强,怎么就遭人暗算了?”
虞战摇了摇头,“闯江湖的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华裳点了点头,道,“待晚些时候我再亲自登门拜访,看望寇兄。”
虞战笑着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
“那我就在告辞了?”
虞战点了点头,“华裳兄慢走……”
贺府
“小爷,人给您送来了。”书童笑道。
贺惊正持笔练字,手腕不停的挥动,头也不抬的问,“人在哪?”
“关在后院刑房了。”
贺惊点了点头,停下笔,将毛笔摆好,认真观摩着字画。
“爷,您这字写的愈发的好了……”书童道。
贺惊笑了笑,看了一会儿字,问,“师巩可过去了?”
书童疑惑的挠了挠头,道,“小的没见着师先生。”
贺惊摇着折扇,勾唇笑道,“他若是被你瞧见,那他就不叫师巩了……”
“那……爷?您是现在过去?”书童问。
贺惊拿起折扇,笑道,“前边带路!”
“得嘞~”
后院里,徐三被死死拴在木桩子上,关在阴冷潮湿的暗房里,门外有家丁家奴守着,他自然是插翅难逃。
屋里的刑架上摆着各种各样酷刑用的东西,比衙门的大牢里还要齐全,敢如此光明正大私设刑房的,除了这贺府里,怕是没人再敢了吧?
“师先生……”家丁道。
房门慢慢打开,一束亮光照了进来,晒得徐三睁不开眼。
等他慢慢适应,才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黑发轻拂,手里握着一把雪白的羽毛扇,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你就是徐三?”师巩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听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舒坦……
徐三警惕的看着他,问,“你、你是谁……”
师巩摇扇浅笑,“我是仙……”说完便笑盈盈的坐在了徐三对面的木椅上。
房门再次关闭,屋里又重新陷入了阴暗,只能依靠一个小的可怜的窗户透过一点光。
屋里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师巩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徐三,眼神平静的让人害怕,徐三被他盯得发毛,想要躲,却动不了……
“小爷……”门外再次响起家丁们的声音。
徐三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紧紧的盯着门口,师巩盯着徐三,徐三则望着门口。
吱嘎——
又一次强光来袭,徐三皱着眉眯缝着眼看着,贺惊大步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徐三。
贺惊身后跟着一名家丁,虎背熊腰,面如凶煞,壮的如同一只牦牛,握着皮鞭站在一边。
师巩仍旧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徐三,笑问,“你怎么才来?”
贺惊打了打袍子上的尘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道,“这种地方,有必要来很早吗?”
师巩终于收回目光,扭头看向贺惊,轻摇着羽扇,目光如春水般平静,道,“那你也是来晚了。 ”
贺惊也有些不愤,转头盯着他,沉声道,“爷就是来晚了,那又如何?”
师巩仿佛心情大好,笑道,“最起码能证明我是对的。”
贺惊不再与他斗嘴官司,而是回头看向徐三,语气一改方才的温和,变得冰冷而又凌厉,“你可知我为何抓你?”
徐三心里有些打鼓,自己做过的坏事,怕是三天三夜也数不完,不过,自己似乎从未做过得罪他的事,怎么还就让他找上门来了?
汉宵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贺惊,便是这鱼龙混杂里的地头蛇,说他是纨绔,那他名副其实是纨绔里的翘楚,若说他是人中龙凤,那也算的上是老天爷认同的!
“这、这小的不曾得罪过您啊……”徐三哭丧着脸。
贺惊没接话,而是低头摆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壮实家丁往前走了几步,啐了口唾沫,猛的一挥鞭子,将皮鞭沾进盐水里,又一挥,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便横在了徐三脸上。
“啊——”极度的疼痛让徐三的声音已经扭曲到了嘶吼的地步。
又是几鞭子下去,徐三已经叫的嗓子都哑透了。
“停……”贺惊挥了挥手,问,“你既然不知,那就我来告诉你。”
徐三奄奄一息的点了点头。
贺惊站起身,走到徐三跟前,低声道,“长街的那次斗殴,你可还记得?”
徐三一惊,猛的瞪大眼,嘴唇微微颤抖,道,“你、你和薛战是一伙的?!”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贺惊揉了揉手腕,道,“你最好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不然,贺府的刑具,我可就都给你用个遍了…… ”
“别、别啊惊爷……我说,我都说……”
贺惊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徐三,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师巩看着贺惊,笑着摇了摇头,道,“那还不快说……”
徐三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唉、我就是个街头混混,整日里无所事事,混天撩日,那天,我正在长街溜达,就被赵公子叫了去……”
贺惊皱蹙了蹙眉,打断他,道,“你说的赵公子,可是城西赵家庄赵天良的儿子赵尹?”
徐三猛点头,“是啊,就是那个赵公子!”
贺惊紧紧的皱起眉头,眼神里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
师巩也察觉到了贺惊的变化,问,“这赵尹,可有什么大来头?”
贺惊点了点头,紧缩眉头,道,“这赵家庄庄主赵天良,在汉宵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公然把他儿子干掉,怕是不好办啊!”
师巩摇着羽扇,低头笑道,“我当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那便一窝端了就是……”
贺惊疑惑的回头看着他,眼睛净是疑问和不解。
师巩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贺惊迟疑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师巩将羽扇遮在二人耳畔,轻声道,“咱们顺水推舟,就把……”
赵家庄
赵尹一袭金丝烫边嫩黄刺绣宽袖长袍,配着一双象牙白的靴子,十个手指头,有七个都戴满翠玉戒指,就连那束发的冠帽都镶着翡翠,此时正在园子里逗鸟,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家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道,“少爷,门外有人找。”
“哦?何人找本公子?”赵尹问。
“这……那人说是姓徐,是您的故友!”家奴道。
“姓徐?”赵尹收回目光,蹙眉想着,问,“那人可是个子不高,有些驼背,长得贼眉鼠眼?”
家奴猛点头,道,“就是这样一个人,”
赵尹不悦的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怎么来了?”
“不过……他是个瘸腿,脸上还有条长长的伤疤。”
“瘸腿?伤疤……”赵尹放下鸟笼,负手在亭子里站了一会,道,“去把他带到我院里,记住,谁也不许惊动!”
徐三站在赵家庄门口,等了许久仍不见家奴出来,于是往前走了进几步,想要进去,却又被人赶了出来。
“喂,喂……”
徐三四下看了看,只见家奴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徐三有些犹豫,却还是拖沓着步子走了过去。
“我家少爷说让我偷偷带你进去,你跟我从后门走吧……”家奴道。
徐三点了点头,跟着他从后门进了赵家庄。
为了掩人耳目,徐三跟着家奴在赵家庄绕来绕去,终于到了赵尹的院子……
“进去吧,我家少爷等你呢!”家奴指了指赵尹的书房说。
“哎,好嘞,麻烦您了……”徐三赔着笑脸将家奴送走,然后拖着腿朝书房走去。
“赵少爷……”徐三苦着脸进了屋,轻轻叫了一声。
赵尹转过头来,却被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徐三仿佛见到救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苦,“赵公子……您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赵尹急忙将他扶起,道,“无妨,你慢慢说,是谁将你打成这样?”
徐三摸了一把鼻涕,道,“是贺惊,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