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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 渡 陈 仓

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这四年里,每天,别人还没起床,尚云香早早地起来,在李玉玲的房间里,打扫屋子,当别人来到的时候,房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看李玉玲起床了,先把李玉玲的洗脸水端来,站在李玉玲的身边伺候着,李玉玲洗完脸,为李玉玲梳妆,穿衣。晚上,人们都睡去了。

她最后一个离开。

而且,在睡觉前,她端来一盆不冷不热的水,给李玉玲边洗脚边按摩。

李玉玲不洗也不行,她不笑,也不说话,强硬地按李玉玲坐下,脱袜,洗脚,按摩。

是的,李玉玲通过她对脚底的按摩,睡得甜、也睡得香。

尚云香很少说话,默默地干这干那,是自己的活干,不是自己的活也干。

她同其她丫环使女从不争辩,任劳任怨。

别人骂她,她也不还嘴。

没事时,她就找书看。她看书很认真。

一天从早到晚,她没有同别人说说聊聊或玩一会儿的时候。

她不打扮,也不穿新衣。王妃给她做了一件新衣服,她同别人换了,把旧衣服穿在身上。

这天,李玉玲在王爷的书房里,王爷朱靖说:

”云香都二十一岁了,这姑娘还不错,也算得上是一位故旧了,你看看把她

说给四弟怎么样。”

李玉玲摇摇头,瞅瞅朱靖,叹了口气说:

“四弟来古安的这些日子,我看四弟对云香挺有意思,我把丫环打发走了,单独把云香留下来了。”

我对尚云香说:“云香妹妹,你今年二十一岁了。策王爷是靖王爷的亲弟弟,他与你同岁。我们家不讲究门第,我想给你说说这门亲事,先问问你。策王爷你也看见了,你看怎么样?”

尚云香听罢立刻给我跪下,哀求地说:

“夫人,香儿走进王府的第三天,对天发过誓言,神灵作证,我今生今世不会走出靖王府了。在夫人跟前,侍候您一辈子。我生是您的人,死了也是您的鬼。

”策王爷潇洒英武确实是个人才,可是,香儿有誓言在先,无法从命。

”您若是逼我嫁人,哪怕是当今的皇上,我立刻剑刎脖子。

”您救我一命,我必然要孝敬您终生。云香就这样做一辈子的人了。”

尚云香把话说完,跪着就不起来了。

李玉玲说:“好吧,让我想想,你起来吧。”

尚云香咬咬嘴唇,果断,刚烈、干脆地说:“夫人,你若不答应我,我永远也不起来。你要是超过一个时辰不理我,我立刻死去,不再为人。”

李玉玲没有办法,也只有勉强地说:

“好吧,我答应你,你起来吧。”

“谢谢夫人。”尚云香站了起来。

她哭了。

王爷听了李玉玲的这番话,感叹地说:“这怎么使得,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哪。这,这怎么办,是不是再劝劝她。”

“我看劝不了啦,只有一个办法,她终身也有个着落。”李玉玲说。

“什么办法?”

“论模样儿,在当今,也算得上是一个顶尖美人儿了。她知书识礼,为人低调,又不闯风头。

”看心胸,城府很深,颇有心计,不是一眼就能看得透的人。

”现在,从表面上看,她为人忠厚、老诚、不奸猾、话又不多,有可取之处。

她对于王爷你个人来说,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她这一生能忠于你,能成为你的知己,可以做你的依靠。

”她绝不是一般的女孩儿可以比的。她很有心胸,城府很深。到今天我才闹

明白。她来靖王府的目的,不是来避难,而是想嫁给你。你继承皇位,他就是贵妃。所以,他不会嫁给你的弟弟。你若是不娶她,她宁肯老死在靖王府。而你,又养不起她。你这么养着一个朋友的女孩子在家里,年纪大了,你就会被人说长道短,抬不起头来。她不嫁,逼着她嫁人,她真的给你一死。你靖王爷今后还怎么立足。

”你就满足她吧,娶她,给你收做二房。”

“这怎么使得,收朋友的女儿做侍妾。在我们中间,我不想有第二个女人。”朱靖说着,脸红了起来,心也跳了起来。

“他父亲来时说的很明白,是送给王爷做小妾的。她有父命在,权宜之计,你就纳她为妾,来满足了她的心愿。”

“这……”王爷有些犹豫。

“我来办这个事儿。也不需要操办,找个日子拜拜天地。”

“非得找个人,在我们中间搅和着。这样,我也对不起你呀!”

“从王爷的身份来说,就是有三十、五十个小妾,也不算个啥。问题是你养的小妾太多,却苦了人家的女孩子,她们终生得不到幸福。

”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我若是心胸宽阔不计较,能容纳他人,而又能驾驭他人,我岂能在乎一个

尚云香。再说了,像你这样的王爷,没三妻四妾,别人都会说我不贤惠,心胸狭窄,是个泼辣货。皇上老爷子对我都会不满意,还不得把我找去,教训一番,然后再给你配上几个王妃。”

“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有你一人,我终生足矣,不再有它求了。”

“这我相信,今后,你对我有心就行了。你是王爷,需要有王爷的脸面,有妻无妾,也会遭人评说和讥笑。娇妻、美妾对于王爷也是一个必要的门面。尚云香长得很美,有这样的美妾,咱们的王爷可以在同僚中立足了。”

说着,王爷把李玉玲揽在怀里。靖王爷比李玉玲大六岁。是的,他没有说谎,有李玉玲一人,他终生足矣。今年他三十岁了,二十二岁就坐镇古安府,统兵几十万,手下大将过百员,他没有想过其他女人。今天李玉玲提起这事,他担心,怕影响了他与李玉玲的恩爱之情。

在绛珠宫李玉玲的寝宫,李玉玲坐在茶几旁的鼓凳上,手指着身旁的鼓凳对走进来的尚云香说:“云香,过来,你坐下。坐下吧。”

尚云香不知道王妃找她干什么,看李玉玲神情揣测着,又瞅瞅李玉玲眼神,笑笑,慢慢地在鼓凳上坐了下来。笑容可掬地瞅着李玉玲,等待着。

李玉玲瞅了尚云香一会儿,突然地很干脆地说:

”云香,你父亲送你来时,对靖王爷和我交代了,送你给靖王爷做妾。昨天,我同王爷研究了,不大操办,也不要惊动皇上了,选了十二这个喜日子,在怡情阁拜拜天地,给你与靖王爷圆房成婚。也是要热闹几天的。今后,你也是夫人了,不要再到绛珠宫来了,就这么定了。你也得忙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李玉玲说完,笑笑,又瞅瞅尚云香,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便起身走出了绛珠宫。

半个月后,尚云香在李玉玲的操办下,与靖王爷在怡情阁举办了婚嫁庆典。婚后的第五天,尚强突然来到了靖王府,给尚云香带来一个女孩子,叫齐映红,年十五岁,尚云香把她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丫头。

王爷妾妃的桂冠虽然戴在了尚云香的头上,尚云香还是早起晚睡,忙在李玉玲身边,奴婢似的侍候着李玉玲。李玉玲好为难地说:

“云香妹妹,你已经是姨娘了,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我身边的这些人,对我都是百依百顺,错不了,你就放心吧。”

尚云香说:“姐姐,没有您的提携和关照,怎么能有我云香的今天。你与我虽然是共同伺奉王爷的人,这是因为你不计较我。我们之间依然还是有着尊卑和大小的。从几种意义上,

”我依然是姐姐的人,我必须先姐姐而后王爷。

”姐姐若是拒我于门外,我可以不做这个姨娘,永远留在姐姐身边。这样若是不行,我就走出王府,客死他乡。总之,我不会做无义之人。

”姐姐并不图我回报,我也回报不了姐姐的恩情。我只想尽点微薄之心。姐姐再要撵我,我就难在王府容身了。”

傍晚,靖王爷很怕冷淡了尚云香,来到怡情阁,走进院里,还没走到上房,尚云香迎了出来,把王爷拦在门外,神情儿严肃,目光冷冷,话也硬邦邦的:

“王爷,请您宽恕贱妾的罪过。妾与王爷的蜜月过去了,非常感激王爷对贱妾的垂爱,妾心中有王爷。

”玉玲姐姐乃国色天香,为人贤惠忠厚,是贱妾的恩人,你若是只疼爱贱妾而疏远姐姐,这是王爷的不仁,也是贱妾的不义。

王爷,您得陪伴姐姐去。如果王爷心中没有姐姐,而唯独钟爱贱妾,贱妾立刻去死,绝不会侍奉王爷一刻。”

尚云香并不怕王爷生气,挎着王爷的胳膊,把王爷送出了怡情阁。

靖王爷只好去绛珠宫李玉玲那里。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一天,李玉玲对王爷说:”你有两、叁个月了没到云香那去了,你应该看看她。”

靖王爷听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

“你不要往云香那撵我了,这两三个月来,我少说也去过了二十次。每次去,屋都没让我进,把我连哄带推的弄出了怡情阁。我去一次,她说一次,她是妾,你是妻,什么事,都有主有从。

第一,我若是抛弃结发妻子而纳妾,为她所不齿;

第二,我若喜新厌旧,为她所憎恨;

第三,她说没有姐姐对她的爱护,她做梦也不敢想能做我的侍妾。姐姐有情

于她,有义于她,更有恩于她,所以,一年里我能到她那一次两次,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不怕你生气吗!”李玉玲笑着说了句。

“看来,她死都不怕,又怎么能怕我生气呢。她说的有情有义呀。我只是怕待慢了她,怕她心生疑异。这样也好,我再不会为这种情肠分心费神了。”

“看来,云香妹妹,城府太深了。她深得叫人好怕呀。若是没有其它目的,她确实是一个很可敬的人。”李玉玲心中忧烦起来,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靖王爷虽然不去尚云香那里,却在心里对尚云香送去了

更深的情,

更浓的意,

更炽烈的爱,

觉得尚云香情深义重。

王爷对尚云香更好了。他钦佩尚云香。

尚云香依旧像奴婢一样:每天晚上,侍奉王爷和王妃睡下了,才离开绛珠宫。早晨,王爷和王妃还没起床,她又来到王妃的房间,安排一切事宜。王爷王妃起床后,她急忙上前给王妃梳头,给王爷穿衣,刚做完这件事,又急忙去做另一件事,无怨无悔。就连王妃身边的丫头,对尚云香说句什么话,她也言听计从。

一天,王妃李玉玲贴身的丫头秋莉儿,悄悄地对王妃说:

“奴婢是应该先打嘴,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死丫头,你还不叫我姐姐,你还嫌我对你疼爱得不够。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了,我就是你的亲姐姐。我写信告诉给了两位老人。

”爹和娘,他们都高兴地承认了你这个高傲的女儿。今后,她们就是你的亲爹亲娘。今天,咱们姐俩就差没焚香磕头拜天地了。你说,你有什么话对我不能说呢?张嘴称什么奴婢。”

“我说了,怕您不相信,反而怪我疑神疑鬼,乱嚼舌头,才……”

“莉儿,你大骂我这个姐姐,我也不怪你呀。有啥话,说吧。”

“尚姨娘对您的和王爷的事,都亲手做了,没有一件事,不是她亲手安排和亲自布置的。在王府,里里外外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渐渐地同王爷和您疏远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对尚姨娘的一言一行,都言听计从,顺顺当当,没有一个人敢违背。尚姨娘,若是有什么阴谋,这样下去,都是她的人了,您会被她架空了。再说,她又帮着王爷管理军务,掌管军队和王府里的卫士……”

李玉玲上前拉住了秋丽儿的手,小声地说:“莉儿,你是我身边的。,是我的妹妹啊,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想过,她来到王府六年多了,事事谨慎小心,很少说话。她是个习武的人,却没看到她练过武功。你说她真的就不想练武功了?

”表面上看,她不像有心计,

”为人随和,

”很低调,

”又不出风头,

”愿意为别人效力,

”从来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一天天,只知道傻呵呵地干活,。

”她这样做,确实使我对她不做任何防备。后来一看,她从中得到了王爷真心的喜爱,重视和信任,也得到王府中很大一部分人的信服和拥护。作为手段和策略,我感到她的心计太深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哪,城府深得叫人害怕。

”莉儿,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千万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来。这些话若是传到王爷和她的耳朵里,到那时,姐姐有心保护你,都怕无能为力啊。你记住了,对任何人,也不要提及此事,若是惹起风波可就麻烦了。

”好莉儿,好妹妹,你要听姐姐的话,不要叫我为你担心。”

秋莉儿泪花含在眼里说:“是,莉儿一定小心。”

李玉玲又嘱咐地说:“她若是心术不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她若是心术正,也无坏处。在暗中多提防着一些,多往坏处的方面想想。咱们也得有一个应付不测的准备。哎!莉儿,我叫你准备的十辆马车和东西办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去看看呢。那四十个人,我也都交待好了。”

“可要秘密呀!王爷也在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啊。”

“您放心吧。”

秋莉儿说着,她好为王妃担心,她怕出事儿,长叹一声,眼里掉下串串的泪珠儿来。

秋莉儿刚擦去眼泪,尚云香走了进来。她看秋莉儿眼圈儿红了,关切地问:

“莉儿妹妹,你怎么了。”

“我……我……”秋莉儿没有说下去。

尚云香笑了,她把秋莉儿拉到自己身边,爱抚地摸着她的手,拿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体贴地问:

“告诉姐姐,莉儿怎么了?”

“我想干娘了,听说她病了。”

秋莉儿只好说句谎话。

“怎么不对王妃说呢,你这个傻孩子。”

“是王妃告诉给我的,她叫我回去,我……”

“你这个傻丫头,那就回去吧。你去告诉王妃一下,我去一趟就来。”

尚云香说着,给莉儿擦擦脸上的泪,姗姗地走了出去。不多时,来到李玉玲屋里,对李玉玲说:

“姐姐,我都安排好了,派了四个小子跟着,莉儿妹妹回去不会有什么闪失。”尚云香说完又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塞给了莉儿说,“回去,替我向你干娘问个好。你干娘,喜欢吃啥,你就替我给你干娘买点啥吃。找个好大夫,给你干娘看看病。在家多住几天,和你干娘多亲近些日子。我什么时候派车接你,再回来。”

这样,秋莉儿的一句谎话,在干娘家住了半个月。

是的,就在今天的这个傍晚,

尚云香挺着奇大的肚子,

一条腿跪着,

一条腿支着,

给李玉玲一边洗脚,一边做脚底脚背按摩。

她那柔软如同无骨的手,捧着李玉玲的脚,

如同捧着仙桃,

更似捧着奇珍异宝,

非常小心,生怕稍微重了一点儿,擦破了仙桃的皮儿,捏坏了仙桃的肉儿。

按摩了一阵子,依在李玉玲身边,喜孜孜地说:

“姐姐,我好幸福,我愿意这样守护姐姐一辈子。”

李玉玲说:”你幸福了,可我的心里头酸透了,也苦透了,不安啊。你和我一样,都快九个月了,肚子大得像一窝里能生下来百十来个。累人啊,你叫我怎么想呢。”

“姐姐,我是你的人,根本就不想做这个姨娘……”

尚云香说到这里,王爷朱靖身边的一位侍女,匆匆地跑来,神情很不自然,哀戚戚地说:

“两位夫人,王爷在书房请二位立刻去一趟。”

“什么事,王爷怎么了?”李玉玲对那位侍女笑笑,温和地问。

“奴才不知道,看来王爷很不高兴。”那女孩子说话时,声音都颤抖了,”王爷只说,请两位夫人快点去。”

“好,我们就去,你先回王爷去吧。”

李玉玲挪动着她那笨重的身子,双手捧着越来越鼓的大肚子,急忙地穿上外衣,鞋袜,手扶着秋莉儿,对尚云香说:

“咱们走吧,别叫他等急了。”

“什么事,这么急呢?天都黑了。”尚云香说。

“怕又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李玉玲不在意地说。

李玉玲扶着秋莉儿,步履艰难地来到大书房——存心殿。

看到一位年轻的锦衣卫士,直挺挺地跪在书案前,他前边的地上有一张画过押的绢纸。看去,王爷对他还没审讯完毕,在等待什么。

坐在藤椅上的王爷,两眉紧拧,怒眼圆瞪,脸色铁青,很吓人。

李玉玲愣了,这?他?还叫我?这能关系到我什么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温柔地说:

“我的大王爷,是什么事,能惹得你这么生气。”

“你干得好事!”

朱靖倏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呵斥了一句。这声音如同怒雷滚动,震得书房颤抖,环宇摇动。

“啊!我做了什么错事?”

李玉玲疑惑地站住了,瞪圆了眼睛,惊诧而奇怪地瞅着朱靖。

尚云香急忙抢前一步,从地上拣起那张画过押的绢帛,草草地看了一遍,又瞅瞅跪在地上的那个卫士。

她刷地拉下脸来,

她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卷着暴雨,

她横眉怒目,

威吓吓,

气冲冲,

提高了嗓声,

大喊:

“来人。”

这一声喊,使王爷愕然一惊。见四名锦衣卫士急匆匆地跑进书房。

尚云香又严厉地呐喊了一声,指令着:

“架住他,把嘴堵上。”

其中两名卫士把那人的两支胳膊反背起来,另外两个人急忙掏出一块大手帕,把那个人的嘴牢牢实实地堵上了。

尚云香又喊出一声命令:“拉出去,砍了。”

王爷感到突然,

惊心而不理解,

他又感到气氛不对,

诧异而产生疑惑。

他转过脸,瞪大眼睛,瞅着尚云香。

这场面使李玉玲更加震惊,这些锦衣卫士,在王爷面前,却能喧宾夺主地听从尚云香的这种摆布……

被捆绑的那个锦衣卫士,感到突然,感到危急;以一种被人欺骗而迸发出来的怨恨目光,投向给尚云香。

他又有一种被人诬害,被人嘲弄,而显露出来的愤怒,面对着尚云香。

又见他身形一晃,被反剪的两臂一扭,已有两个锦衣卫士扑地摔倒,口吐鲜血不能动了。

腿又一扫,另外两个卫士仰面摔出很远。

接着,他纵身一跳,向窗前逃去,想从窗户跳出书房。

可是,他并没有跳窗去逃,却伸手掏去口中的大手帕,高喊一声:

“尚王妃,你好一个,阴……”

阴字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见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一只手扣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击向他的前胸。他只觉心里一热,眼睛发花……

那人影是尚云香,尚云香把他摔在地当中,又命令说:

“拉出去,砍了。”

李玉玲被惊呆了,她想到:尚云香这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迅速猛烈,好厉害呀。我远不是她的对手啊。在她的手下,我走不过去三招啊。她好阴险啊。

王爷朱靖也被尚云香这等举动惊呆了,尚云香的身法太快了,太玄奇了,只在举手投足间,把人拿住,掷在地下。

看卫士已把那人拖向门口,忙说:

“把洪贯贵带回来,我有话问他。”

“回王爷,洪贯贵已经死了。”一个卫士说。

“死了?”王爷皱起眉头,眼睛也直了,愣住了。

“死了?”李玉玲嘴如含珠,目不交睫。她真不敢相信。想:尚云香,她为什么要杀死洪贯贵?

这时,尚云香把那块绢帛,手抖抖瑟瑟地递给了李玉玲。什么也没说,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李玉玲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可是她没看,仍然注视着王爷朱靖。王爷看到她投去的目光,急忙转过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她又看看尚云香。尚云香不怒不愤、神情平淡,又恢复了她杀死洪贯贵之前,居于人下,小心谨慎的神态。接着,她悄悄地走到王爷身边,低着头,默默地面对王爷站着。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谁也不说话,好静,好静。

过了一会,李玉玲以一种好奇的心情把绢帛举起,

李玉玲漫不经心地把它收入眼帘,心里猛然的一惊,吓了一跳。

顿时,她被激怒了。

她身子颤抖起来,脸色铁青,心跳加剧,眉蹙眼瞪圆,牙咬得咯咯响。

这个时候,在这里,她必须为自己清白而搞明真相。

可是,她毕竟是李玉玲啊。她很快的面若平常,恢复了平静。她明白,现在是考虑如何脱身,如何保护腹中的孩子,安全地走出靖王府。凭她现在的能力和智慧,她已经无法挽回这种局势了。洪贯贵在供状上说的清清楚楚,他到王府第二年的初春开始,就同李玉玲王妃有了秘密的往来。如今,有两年之久了,腹中的孩子,是他洪贯贵的后人。李玉玲眼睛直直地瞅了王爷一会儿,激愤地说:

“王爷,你本来非常清楚我的为人,我无需解释。你明白也好,糊涂也好,你更应该心里有数。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李玉玲的话,促使靖王爷有了一番回忆。从结婚到现在,他们始终相敬如宾,相互关爱,和谐美好,你谦我让,没有红过脸,也没有吵过嘴。不管是军务上的事,还是地方行政上的事,李玉玲是他得力的谋士和军师。他如今能得到皇上特殊的宠爱,成了皇上的一个臂膀,是朝廷中最重要的官员,这与李玉玲有着很大的关系。

朱靖长叹了一声说:“你我夫妻一场,有过甜蜜的时刻,我一直觉得很幸福。今天发生的事,叫我一时无法接受,非常伤心和难过。你回屋去吧,我很累。从此以后,别再提此事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王爷,你已经取得了人证,下了定义,我在你的心目中,不仅仅不忠于你,而且是一个很不守妇道的人。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我也辩明不了是非曲直了。你把我杀了吧,这样你在心里也能找到平衡。不过,我对苍天发誓,我腹中的孩子,是你朱靖王爷的。有半句谎话,我下到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我不是原谅了你吗。”王爷语气温和了。

“我没有做出什么错事,我需要你原谅什么。我的为人,你朱靖清楚。从现在起,你另立王妃吧,你不杀我,我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了。”

“你以为我委屈了你,你再看看,你送给那个叫洪贯贵的东西。”王爷说着,拉开抽屉,从里边倒出一些东西来。然后,愤愤地说,“这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

李玉玲一看,好惊心啊,有皇上赐给她的玉如意,还有皇上亲手绘制的山水画扇子,金玉宝马、金狮子、金缕纱衣……不下二十多种,还有一首李玉玲写给洪贯贵的青玉案《眷恋》词,词中写道:

绿柏翠松长亭路,暗含泪,忍凄苦。触景生情愁眉蹙。城楼眺望,苍云不尽,断肠人何处。

遣派江南日暮暮,冷月残羹雁影孤。暗记叮咛挂牵苦。一厢幽梦,辗转床上,彻夜雨簌簌。

李玉玲乍一看,像自己的手迹,从墨迹上找不出异样来,稍微注意细看:那字迹缺少自己的那种刚烈、大气、遨游寰宇的神韵。从这首词的字句与内容上看,写得却实婉转凄楚。但是,她从来没写过这种格调低劣与留连在男欢女爱中的诗词。她淡淡地冷笑一声说:

“你不仅有人证还有了物证,你还是杀了我吧,你不杀我,如何能消除心中这口恶气呢。”

“我根本就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气不过,你不该背叛我,你瞎了我的这片心,你辜负了我。”

李玉玲越发冷静了,看着站在王爷身旁一直不做声的尚云香,她明白了。她也认出来了,这是尚云香跟她学这种字体时写过的字句;这是在不知不觉中,在没有做这方面的防备与戒备时,被陷害得如此之深。这个尚云香,还没等孩子出世,便要给自己孩子的将来,争上了皇帝的宝座。我对她估计错了,她不只是要做贵妃,而是要当皇后。她这是要在靖王爷当皇帝之前,为当皇后而清除一切障碍。尚云香,你想得多美好啊。今天,只要我能走出靖王府,将来,这个国家还是我的天下。想了想,对王爷说:

“已经这样了,我在王府也无法呆下去。你既然不想杀我平气,你就放我走吧,也像平民百姓一样,你给我一张休书,放我回娘家。”

“我想到了,你会这样做。”王爷仍然很气愤地说。

“还是放我走吧,你若是不肯放我,在你的书房里,我还有理由活着吗,只得用宝剑刎颈去死啦。我这做,对你不好,你看呢?”

“好吧,”朱靖长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我给你休书,你可以收拾东西,想带什么就带什么。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王府所有的钱物,尽你所用。”说着,朱靖很快的写好了休书,递给了李玉玲,又对尚云香说:

“云香,你安排一下,送你姐姐去京都,回娘家,你们毕竟有着好姐妹的一场情肠,她有恩德于你。”

“是,王爷,我去安排。”尚云香恭恭敬敬地答应着,转身就走。她脸色肃穆,神情平和,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悲哀。

“尚王妃,请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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