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楼电梯很快就到了，陈曦几乎被裹挟着从电梯里呼啦啦走出来，男的女的，清一水儿的年轻，他们有秩序排着队在公司门口按指纹，陈曦也趁着大门开启，走进去奔向人事部，此时已经九点，里面坐着埋头看电脑的五个人。
“哪位是叶欢？”陈曦轻声问。
“我。”最里面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站起身。她肤色白净，身材高挑，面露微笑，款款走向门口。
“终于见到真人了，你好。”柔柔的声音，一如这姑娘的面容。
“给你添麻烦了。”陈曦一方面自我介绍，一方面伸出手表示友好。
叶欢先把她领到一间小会议室，拿出一套员工入职须知手册，又招呼前台将笔筒文具之类的办公用品抱来一堆。
“林董已经交代，您是公司领导，我们会有一套入职合同要签，一会儿我带您到各个部门看看。”
她的办公室在二十楼，公司的高管和人事、财务这几个重要部门都在这一层。透过办公室窗户看向外，一条宽阔的主干道路上车来车往，从马路对面是一处高尔夫球场，几个衣着鲜艳的人正在打高尔夫。
一样的高楼，不一样的公园，自己还是自己，环境却已不是原来的环境。
董事长在开会，她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看员工手册。不一会儿，收到董事长短信，今天开一天董事会，很忙，晚上一起吃饭。
陈曦表示理解，马上回复说：“没问题，晚上见。”
快下班时在董事长办公室她见到了林子恒和林家大少林家楼。家楼长得人高马大，远不像他父亲南方人的身材，倒像是个北方汉子。林子恒在座位上没起身，挥了一下手对陈曦说，“看看，十年后的林家楼，恐怕你走到街上不一定能认出来。”
十年前，林子恒作为北州市引入的一家重要投资客商，参与了城市一项重要项目投资，她作为陪同，带着这家人把省里的名胜游个遍。林子恒非常喜欢她进入工作的状态，临走时邀请她到他所在的公司任职，但她以孩子尚在上小学为由委婉地谢绝了。想不到，十年后，她真的来了。
陈曦笑着说：“十年前看着像嫂夫人，但十年后可越发长得像您了。”
林子恒最爱听儿子像自己的话，加上今天下午的董事会刚开完，对利润分配方案非常满意，心情不错。他接上陈曦的话说，“今晚我们一起去吃海鲜，我知道你最爱吃象拔蚌。”
陈曦把从家里带的特产递上，寒暄了两句，刚好总经理钱文浩经过房间露了一下脑袋，林子恒叫他：“钱总，晚上请陈曦吃饭，一起吧？”
钱文浩戴副眼镜，仿佛眼睛被蜂蛰了，猛地微闭一下，很快又勉强睁开来，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刚伸进大门的脚也随着眼睛的眨动给撤回去，半个脑袋留在房间里不温不火地吐出一句话：“不了，我还有事。”随即给屋里的三个人留下了一个后脑勺。
林子恒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微妙的笑，嘴巴撇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完全垂下来，剩下两个眼睛珠子白了一下门口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