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音的突然出现让萧淮没有料想到，他都忘了每隔三天沈沐音会来给自己送些吃的。
精致的点心散了一地，粉黄相间，点缀的相宜。看得出来沈沐音在上面花了不少功夫。
顾长歌虚弱地躺在楚素怀里，沈沐音顾不得地上的杂乱，奔到她面前。
“长歌这是怎么了？”许多问题一同蹦出来，宁王和木川旗怎么会到这儿来。
她慌张地不知所措，顾长歌看起来微弱无比。一时忘了行礼，楚素点头示意她让开些，眼下让长歌去休息最为要紧。
木川旗跟着上前，萧淮连忙引路过去。谁也没和沈沐音说发生了什么，她只好匆匆跟上众人的脚步。
秋叶泛黄，紧实扎在壮硕的树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楚素在房内折腾一番，木川旗暂时担当了大夫的职责。两个人将安神香燃起，顾长歌没有一点清醒的痕迹，呼吸倒是渐渐均匀。
萧淮和沈沐音守在房外，静静等待着屋里的两个人安顿好长歌。
“兄长……”沈沐音忍不住开口，长歌看起来像是受了伤，扰得她内心烦躁不安。
刚才萧淮把大概说了一遍，可她还是觉得蹊跷。什么毒会如此没有征兆，说倒就倒。这样的毒，又该拿什么来解。
细眉皱起，沐音瞅着房间外踌躇不定。
萧淮一时不知从哪解释，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脑海里回想起什么，猛地抓住沈沐音的双肩。
“沐音！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俩玩的游戏。”
萧淮没头脑的提什么游戏，沈沐音哪有心思细想，挥舞着衣袖拍开他的手。
“长歌现在生死未卜，兄长怎么还有这等玩心。”
萧淮急得挠头，向沈沐音比划着。一只手捂着眼睛上，另一只手做着扇动的姿势，往鼻尖的方向赶。
“这个！”萧淮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加快动作。
沈沐音眼前一亮，顿时明白萧淮的意思。
自幼，沈沐音就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天赋。虽不是什么登的大雅之堂的技能，可她小时候和萧淮玩的不亦乐乎。
自己的鼻子能分辨任何细微的味道，她和萧淮试过无数次。就算蒙着眼睛，再细小的气味也难逃她的鼻子。
“萧哥哥，你的意思是，让我通过嗅觉查查长歌中的毒？”
就算自己这方面厉害，可是目前也没有能让她辨别的东西。她对毒药也不熟悉，难不成，沈沐音盯着萧淮，他面色凝重。
“毒性渗透长歌体内，或许她的血液里能有线索。沐音，你可以吗？”
“可是……”沈沐音先是爽快的点点头，她能试试。随后却犯了难，怎么取血，那样的味道需要整一满杯的量。长歌还要因此再划个口子，不知道她身体承不承受得了。
“我来！”楚素和木川旗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关了门，朝他们走过来。
木川旗在后面拦住他，扯起他一只胳膊。“你要干什么！她可才刚刚躺下，脸色都差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想用这种办法。”
他关心顾长歌，自然不愿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楚素却是很坚决，眼睛瞟向木川旗。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你就算能调制药又如何，这么多毒药，她且吞了不止一种。你能配解药，这毒你又怎么解！”
楚素何尝不心疼，那个丫头再不能受半点委屈。可是目前这是最有用的办法，纵使伤了她，楚素也只想把她尽快救回来。
“短短的时日，她遭的罪比谁都多。出什么事，我担着！”
楚素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那张苍白的面孔他看够了，不想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木川旗缓缓松开他，长歌要是醒着，定会应了楚素的要求。他明明知道的，楚素比谁都了解顾长歌。
俩人隔出一段距离，楚素抬头看向沈沐音，眼里划过期盼。
“拜托沈姑娘了，我去取血，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楚素的几步走的沉重，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锋闪着光，晃得人眼晕。
“木少侠，还请你替我搭把手。”沈沐音转过身向着木川旗，她能通过味道辨别东西，可是不熟悉毒药，需要木川旗在一旁指点。
不一会儿，楚素端着个盛满暗红色血的小碗出来，整整覆满了碗底。颜色实在扎眼，木川旗别过脸去，铁腥味蔓延在空中。
沈沐音接过来，楚素紧紧盯着她，眼神片刻也不离。
“王爷，给我吧，沐音试试，定全力找出这毒的来源。”
新鲜的血液混合着空气的味道，直击人心。
沈沐音将血液递到鼻旁，嗅到股股复杂又难缠的味道。
萧淮心里打着鼓，血液本身味儿就这么浓烈，从中还要挑出数味混合过的药味。他开始担忧起，自己出的到底是不是个靠谱的主意。
她皱着眉，又闭着眼集中精神使劲闻了两道。萧淮伸手，被沈沐音无言按住。她需要集中思维，能从中缓缓分别出门道来。
楚素紧紧盯着，整个人都提着心。
“首味偏浓，被血液中和后像是栀子花晒干后的味道，带香又透着股酸涩……”
木川旗思考着沈沐音的形容，脑里搜寻着这些药的记忆，一笔一划记录下来。
“酸涩……这股香味……”沈沐音猛地睁开眼睛，整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捏碗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什么，一瞬间哽在喉咙。
“怎么了，沐音。有什么异样吗？”萧淮眼尖，接过碗来，轻抚她的后背。
木川旗正思虑着这是哪种配方，却见身旁的人已经脸色惨白。
楚素也暗自捏了捏拳头，沈沐音这样子急坏了所有人。
她镇静平复心情，向着萧淮的方向说道：“萧哥哥，我记得你屋檐角下有一株羲和草！”
萧淮被她点醒，想起潮湿泥土里栽的那株紫色的羲和草，那是沈首辅送他的奇草。
说种在屋外比活在屋里好，萧淮还挑了个好地方把它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