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草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少女斩钉截铁地答道。
判官见少女毫无悔意,些许微怒地一拍堂桌道:“你杀了当朝命官赵大人,对此,你该当何罪?”
少女双眼泛泪无辜地看着判官,辩解道:“草民听闻是佟影杀了赵大人,可草民不是佟影啊!”
但判官却毫不留情道:“你杀了赵大人这是死罪!”他颇为厌烦地睥睨了少女一眼,“朝堂之上清者自清,既然已有人指证了你,那便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这证据本官也已看过,你就是佟影没错。你若还要狡辩不认罪,那本官就要在这谋杀罪名上再立一条新罪了,你看是从还是不从?”
查办此事已过了数日,提心吊胆地好不容易找到个与佟影极为相似的人,唤作谁也会立即一判,立个罪名赶紧完事。
少女惊诧地望着判官,就凭舞女与车夫的那几句话就定她的罪?这判官当得可真是昏庸。
“不从,誓死不从!”佟影咬字坚定地答道。
早晨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少女的背上,将前方少女的影子拉得越发的高大。坐在堂厅上方的判官恼羞成怒道:“好!那本官今日亥时就赐你一死!来人!将罪女佟影给我压入禁牢!”
少女被两个壮汉强行压入了禁牢,坐在禁牢冰冷的地面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本以为寻找颛至淳会不会是很难的事情,她以为颛至淳会还记得那年他救下的她,但他却忘记了,忘的一干二净。
她眼眶泛着亮光,失落的靠在了坚硬的石墙上。她本以为杀了一个**恶霸应是正义之举,不会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但原来这安宿城的现实也是如此的黑暗。
这一等便等到了戌时,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执行死刑的亥时,她绝望的看着有两米高的铁窗,对于个子娇小又手无寸铁的她来说,根本逃不出去。
月光透过窗缝映了进来,使原本黑暗无边的牢房瞬间多了些光亮,如同绝望里升了一丝希往。
突然,铁窗被人一脚踹了下来,险些砸到昏昏欲睡的少女,少女一个转身,惊愕地看着从窗外跳进来的少年。
“师尊,你怎么来了?”
少女惊得半晌才问向少年,少年瞥了她一眼,些许生气地傲声说道:“本尊不来这里,莫非等着你死去了再来收尸?未经允许私自下山,回去再论此事!”
“是,师尊!”
看到武功高强的师尊来了这里,少女收起失落,放心地笑了起来,她相信师尊肯定会将她安全地带出去。
少年看着身处险境还笑的出来的少女,气不打一处来地小声呢喃道:“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嗯?师尊你说什么?”
少年看着一脸胎记又狐疑的少女,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门锁前,举起利剑作势要将锁斩断。
果然,门锁被少年毫不费力地一剑劈了开,少女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羡慕着若是自己也能如师尊一般就好了。
听到动静的壮汉们迅速赶了过来,看到门锁断裂后,立即朝后门的方向追去。
带着少女还未跑远的少年,见到后面跟来的十几个壮汉,干脆一停,举起剑鞘就对准敌人冲了过去。
壮汉到底还只是壮汉,身大体宽但却不灵敏,没一会儿功夫,穿梭在人群中的少年便将五六名壮汉打倒在地,不远处的少女惊讶地望着惊心动魄的激斗,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挥剑快如急雨,一剑下去便是一人倒地,不久,十几个壮汉被打的躺在地上不愿再起身应战。少年看着他们也像是有家室的人,便一甩长袖,高声说道:“我留了你们性命不是让你们继续为恶人做事,若他日让我发现你们仍不弃恶从善,我便不会再次手下留情。”
说罢,便转身带着呆愣着的少女快速离开了,少年终是留了他们的性命。
见两个灵利的身影离开后,众壮汉逐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也想过安详的日子,但无奈的是他们的妻子儿女却在连国公的手中软禁着。
想到此处,他们毅然回头,去向判官禀报。
月夜下,夜风吹的树叶飒飒作响,少年与少女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良久,少女小心地问道:“师尊,你受伤没有?”
“你就那么想本尊受伤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么多人围攻师尊一个人,师尊怎会没有受伤。”少女惊慌地向少年解释道。
少年加快步伐,轻声说道:“本尊的称号不是白封的。”
风吹过了山川,拂过了树尖,到达此处却轻轻带起了少年人的衣角。
次日一早,芬门堂的众弟子便被一阵躁乱惊地纷纷起床,衙门的判官带着一行壮汉来到了芬门堂,声称寻找名为佟影的女子,并高声喊到是芬门堂的人救了那女子。
未等师尊到来,众弟子已齐聚门前阻着判官等人,不让他们踏入芬门堂内部。
戴着蓝色面纱的佟影掩藏在人群中,以防被判官等人发现,人群后方望着此处的少年沉声问道:“是谁在那里喧哗?”
众弟子纷纷让路,为少年腾出一席空地,众壮汉一见这少年正是昨夜的人,瞬间惊讶地往后退了两步,纷纷扭头俯首将视线从少年身上挪开到别处,生怕应对上少年的澈眸。
“我这里没有什么佟影,更没有什么救了佟影的弟子,大人您是老糊涂了吧,不如与我这儿的弟子一同进宫寻御医诊个究竟?”少年阔步走向判官,轻蔑地高声说道。
判官瞬时怒形于色,但这芬门堂到底还是与皇家有关联,看着高傲的芬门堂师尊,他只能硬着头皮,降下怒色卑躬道:“师尊讲的是哪里的话,小人一时冲昏了头脑,竟误闯了芬门堂圣地,小人现在就退去。”
说罢,便忍气吞声、强压怒火地叫一行壮汉与其一同回去。
这判官是连国公的人,皇帝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彻查赵大人的命案,而连国公却私下派人强行彻查,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连国公定会将罪名全推于他。不如就此撤手,虽会吃的连国公的叱骂,但总比皇帝知道后的罪罚轻得多。
待判官等人走后,少年转身沉声道:“桐儿,跟我来。”
众弟子的目光瞬间集结在佟影身上,似在嘲讽又似在同情,众人肯定佟影肯定触犯了什么规例。
“把门关上。”少年背对着佟影,低声说道。
待佟影将门关上,刚转过身时,少年疾步走到佟影面前,沉声低吼道:“你到底是谁?”
佟影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愣在了原地,半晌才颤巍巍地开口道:“我……我是桐儿啊,他们说我长得与名为佟影的女子有几分相似,但我确实不是佟影。我长得这般丑陋,怎可能是貌美如花的佟影呢。”
少年一听,一把扯下佟影的面纱,怒声说道:“你以为本尊不知道你脸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吗?你到底是谁?”
少年说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登时将佟影惊得半晌未作答。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严肃的空气,少年愤怒地瞪着少女,少女惊诧地看着少年,谁也不曾挪动半步。
“是的,我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涂了嵌玉子的汁液,但仅仅是为了自身安全,但我真的不是佟影。”佟影一本正经地对少年说道,坦然自若的样子让人不相信都难。
少年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理了理衣服,沉声道:“你出去吧。”
待佟影跨出房门后,沉思着的少年猛然一惊,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