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哭得起劲，周围的人也跟着撒了几滴眼泪。毕竟我选的这些来抬尸的，都是五叔身前要为较好的几个哥们儿。也不算是外人。
但哭归哭，正动情处！
祠堂外又他娘的听见有人在吵闹！
可能是村里接连发生了这么些事，整个村子里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吵架打架都是平常，但是他娘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是撒野的地儿吗？
我红着眼睛，阴沉着脸从地上起来，抹干了眼泪，对着身边的那几位叔伯说道：“把五叔带上，咱们出去看看！”
地窖离大门有三庭距离，算足了也只有二十米，虽然村里不富裕，但是这破祠堂还是挺大的。
这段距离，我可以放慢了走，也只走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我终于是看到了在门口争吵的那帮人！
我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儿撒，正以为逮着个出气筒让我消消火儿，结果一看，又是个熟人！
王大夫？
“王医生，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王大夫没说话，一直拦住他的那小伙儿便泡上台阶来告状：“族长，他非要硬闯祠堂。让我给拦下来了！”
硬闯？王大夫这是要造反不成？本来当年爷爷让他在村子里行医就已经是发了慈悲了，但那时候就命令规定过，外族人不得靠近祠堂。这会儿王大夫又是发哪门子疯病。
“王医生，你今儿要干什么？还嫌今天村里是不够多？让我再多处理一件，把你赶这村子你才满意？”本来嘛，做人讲求个安分守己，既然他不安分，那我也就不用守己了。
“不是！不是！”王大夫的脸色也挺焦急的，看样子他是恨不得把拦住他那人给生吞活剥了，“我是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说吧！”我心里还惦念着四九叔他们家，也猜不出这王大夫能有什么急事。
“这……”王大夫看了左右一眼，还不爱说。
他娘的，这人真的是不识抬举，我左右看了一眼，吩咐道：“你们先将五叔送到四九叔家去吧，跟那老婆子说，就说是我让送去的，这两家的丧事一块儿办了！”
这几个兄弟走了，我锁好了祠堂的大门，将王大夫拉出老远，问道：“什么事，说吧？我烦着呢！”
“大头，村里，只怕是要出大事哦！”
这个，我也知道！敢情你冒着被赶出村的危险跑来闹祠堂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然后呢？”
“嗨，你别不信啊！今天村里的章尽才、康年他们来找我拿药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时就没拆穿你，这两天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万一章尽才那孙子非将他爹的死赖在你开的药头上，看你怎么办？到时候他一闹，章康年准会跟着闹，四九叔就算了，反正他家也没人了。就光章尽才这东西闹起来，还指不定闹出多大动静。”
“啊？四九他怎么了？”
“这事儿你别管！我是没拿你当外人我才跟你说的！今天在祠堂的时候他们都说是去你那里拿药了！正巧这这三个老家伙都是一天死的，万一赖上你那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为王医生想这些，可能只是觉得王大夫不错，之前爷爷死的时候，王大夫可是出了不少力。
“我不怕，他们从我那儿拿药，不是都没来得及回去给他们娘老子吃不是？赖我也赖不着！”
我心里一盘算，好像还真是，章尽才那包药给我看了两次，而春芳婶子说是出来拿药的，结果把自己给拿疯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没吃上药的？”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可能是坏人！
“唉，老五的事在村里都传开了，不用打听，在村里走一圈就能把事儿听全喽，反过来一算时间，他们没空回家！”
这么一说倒是对上了！
“那倒是我多心了！反正你悠着点，你本来就是个外姓！别让村里人挑出你的毛病，等我屁股坐稳了，我把五叔他家的地头划给你，你也算是落个营生。”
“嗨，你这小子倒是没忘了叔！叔不在乎那一亩三分地的，我真的跟你说件大事！”
“还真有大事？你说！”我就好奇了，他能有什么大事？
“你知道之前那几个人找我拿药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会儿我还在陈家庄呢！”
“你知道他们都得了什么病吗？”
“您直说成吗？我还赶趟儿给各家去奔丧呢？”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都差！
“章尽才说他爹身上没力气，吃不下东西，后来来个章康年，也是说他爹身上没力气，吃不下东西，再后来，那个女的，也是说她婆婆没气力，吃不下东西。”
“哦？那你给人家开点正常的药啊！一年四季就会给人家开消炎的药。”
“大侄子，不是我不给开药，你也别说我只会开这俩药！今天我就是开什么药，他们都是个死，对症下药也是死，不对症下药也是死。反正是没得救了！”
“啊？为什么？”我正了神色，终于明白王大夫为什么要说是急事了！我也急了，赶紧的也不问为什么了，直接就追问道：“王大夫，您发现什么了？”
“是发现了点东西，就是怕你不信！”
“你说，我自个儿掂量着办！”
“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大清刚亡国那会儿，咱们村出了发生了一起瘟疫，当时说是疟疾，但是到后来都找不出个毛病，我是个做医生的，对这种事自然是上心，发现当年你们祖上就是出现过章尽才他爹一样的病情。一开始也是几个人吃不下东西，没力气，紧接着全村人都落下了毛病。那一场瘟疫，章家近乎灭族，有这事儿吧？”
“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过，我得回去翻一翻族志才知道！”
“那行，你注意着点，早做防备。我先走了！”
目送王大夫离开，我心里扎起了疙瘩，越想越郁闷，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上天真的是要整死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