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是司礼监大太监、御马监大太监、东厂提督和西厂提督,每一个职务都是其他小太监终身奋斗的目标。
谷大用为御马监大太监和西厂提督之时,两人是有分工的。刘进留守京城皇宫,谷大用留守豹房。谷大用领兵剿匪去了之后,刘进代管御马监才有机会把势力伸到豹房。
因此,在豹房,刘进是仅次于朱寿的存在。但是豹房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而且活跃着八大门派的数十位长老,以及近百名来自72家门派的优秀弟子,尤其是长老级的各派高手,他们只听武林盟主,也就是皇帝朱寿的命令,刘进对他们奈何不得。
所以刘进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豹房一直小心翼翼。甚至,刘进连张盛都命令不了。勇士营名义上隶属于御马监,但一直归朱寿直管,张盛对刘进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刘进是聪明人,也从不给张盛下命令。
但豹房御其他太监、宦官、宫女,乃至御马监其他侍卫,刘进还是能够指挥的动的,而且迅速培养了一些心腹。
事实上,常公公和余正等人刚被押送到豹房,刘进就收到了消息。
他大感不妙,找张盛想侧面打听一下,张盛虽没正面回答他,但就是一个傻子也知道,能让张盛亲自保护的人,一定是跟朱寿有着特别的关系。这个人是谁呼之欲出。
“忠心,去,将那两个小子叫到我寝房里来!”
“好的,干爹!”
刘进身边两个小太监,都是他收的干儿子,一个叫李忠心,一个叫陈穆。像刘进这样的大太监,干儿子不少,足足有十六个之多。
朱寿不是有八虎吗,刘进比朱寿还多八虎,他想把那十六个干儿子都培养成自己的绝对心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进身兼数职,他一个都不想放弃,但又分身乏术,所以想建立自己的嫡系,把他们放到核心的位置上,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皇上服务嘛。
他觉得他收干儿子跟内阁那些辅臣广收弟子是一个道理。
看守余正、常公公等人的是张盛手下的百户武剑,李忠心要来提人,他自是不让,两人争吵了半天,一起来找张盛定夺。
武剑说明了来意,张盛踹了武剑一脚,武剑不敢闪避,当然张盛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踢。
张盛怒道:“我说你小子有没有眼力劲,厂公要见什么人让他见呗,这还来问我,厂公是我们的上官,上官的命令我们要坚决执行,打不得半点折扣,小李公公,我说的对不对?”
武剑一脸贱笑道:“是,是,老大,我这就去。”
李忠心暗道:“少给我演戏,明明是你不让!”
但他表面上笑的可欢了,作了一个长揖道:“谢谢张将军!”
张盛只是一个统领,距离将军还远着呢,如果刘进称呼他为将军,他肯定不敢答应,但刘进的干儿子嘛,应也就应了,没啥了不得的。他呵呵一笑道:“这都快凌晨了啊,厂公还要操劳,真是废寝忘食、鞠躬尽瘁啊,烦请小李公公提醒你干爹一定要为国惜身,国朝离不开厂公啊。”
李忠心笑道:“张将军不也没睡吗?您也是大忙人呢。”
“你小子敢取笑我!”张盛假装生气,一巴掌按在李忠心的肩膀上,李忠心疼的龇牙咧嘴,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将军轻点!”李忠新求饶道,“我哪敢取笑将军您哪。”
张盛哈哈放开了手。
李忠心下楼的时候腿还是软的,对武剑小声抱怨道:“你们统领力气真大,看他长得也不壮啊。”
武剑笑道:“我们老大可是武当嫡系弟子,武当掌门是他亲叔父,还不得把武当看家底的武功拿出来给他修炼啊。李公公,我跟你说,这不算什么,我们老大曾经一掌拍死过一匹战马,他真的是跟你开玩笑,呵呵。”
李忠心吓得脸色发白,点头道:“开玩笑,开玩笑!”他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尽量不要招惹张盛,实在要找他,一定不能单独前来。
武剑将常公公和余正交给李忠心带到了刘进的寝房。
按理说,张盛应该阻拦的,但他没有,主要是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彭豆豆被安全送到了豹房。在寻找公主母女的过程中,余正和常公公目前还没有发现大错,跟锦衣卫争夺彭豆豆也是想立功的表现。刘进是他的上司,他没有必要为了不是原则的问题而得罪刘进。
常公公与余正一进屋,扑通一声跪倒在刘进面前,刘进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陈穆正蹲在地上给他捶腿,李忠心连忙跑到刘进身后,给他按摩颈肩。
常公公抽抽搭搭汇报了事情的始末,说不清楚之处,余正才敢补充。
刘进听完之后半晌不语,他也没有想到,寻找公主母女这个任务,朱寿除了安排楚王、秦王、东厂和锦衣卫之外,还安排了张盛。
张盛充当的是监督的职责,而且是偷偷监督。
“起来回话!”
常公公和余正站起来道:“谢谢督公!”
刘进问道:“锦衣卫是怎么找到公主殿下的?”
常公公道:“据说公主母女当年流落到太平县,被高家收养,公主殿下做了高亮的妹妹!”
刘进冷冷道:“有这么巧的事?”
常公公道:“好像似的,不过,督公,公主殿下虽然是锦衣卫先找到的,但是看万岁爷的意思,似乎想把这个功劳让给张盛,锦衣卫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那么简单,”刘进摇摇头道,“张盛既然从你们手上抢到公主,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豹房里来呢?”
“督公,”余正道,“或许是万岁爷想了解我们寻找公主殿下的过程,甚至每一个细节,万岁爷也许是担心我们找人冒认公主……我们自然是不敢的,但锦衣卫未必,他们的胆子一向很大!”
刘进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你们见过公主了,你们认为这个公主是真还是假?”
“督公容禀,”余正道,“我们虽然见到了公主殿下,不过还没有机会与公主殿下交谈,实在,不好判断。”
刘进道:“你们所有人都被带到豹房里来了吗?”
“没有,”余正道,“有两个人还在悦来客栈,一位是小乔姑娘,另一位是天上人间薛梅的手下,叫罗若愚,他在悦来客栈门口被刺伤,昏迷不醒,还在悦来客栈养病。”
刘进奇怪道:“小乔姑娘为什么也在那里呢,难道是她刺伤了那个罗若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