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夫罗诺夫
焦土上面铺着白雪一层，
白雪下面还遗留着灰烬，
横卧着一片荒凉的废墟，
上面低低地徘徊着云雾。
春天一到，小溪重新歌唱，
天空也辉煌着蓝蓝的光。
人们在那欢乐过的村庄，
也张开无神的黑眼眺望。
溶了雪的焦土变成田地，
这春土之上盖着一层皮——
像雪似的却是一片灰烬——
是住屋的余灰没有烂尽。
人们回到自己家——灰烬上，
那祖传老家烧掉的地方。
无数褴褛法官来查罪行，
他们是荒山野谷的居民。
他们用土造自己的房子，
用碎石破砖残瓦做骨子，
并不把弯着腰直一直，
污黑的手掌里做出了血。
他们没有功夫接吻，游玩，
难得走到火跟前去取暖，
他们为了土地，为了收割，
忙着搬去地上黑的灰屑。
那一片焦苦黑黑的灰烬，
里面有过房子、呼吸、爱情；
晚霞的草原之风又吹过，
完了的一切又重新开头。
天还没亮，他们已经起来，
天晚了还不从田里离开，
后来他们就种下了小麦，
等它长大——要耐心地等待。
荒原之上，田地之上长起
一片绿色麦秆，一望无际，
它用鲜血和灰烬做肥料，
长得如众所望又大又高。
麦叶迎着朝霞，露珠晶莹，
捕捉着浮云落下的轻影……
就这样焦土上面的灰烬
变成田里麦穗上的黄金。
原载《苏联文艺》第13期，1945年5月
曾收入《苏联卫国战争诗选》，时代出版社1946年版
署名：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