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云诺涯一脚踢开了书生派所在的那院门,眯着眼睛便在院内搜寻。蓦地,他的眼睛一定,下一瞬便直直地向那间破败的马厩处走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后,八大执教步步紧跟。
这院子里的马厩从前是有马的,可是后来院子荒废之后,马都跑没了,而马厩初建造时本就没怎么坚固,在长期经历风吹雨打之后就变成破破烂烂的了。
便是在这破旧不堪的马厩之下,异人国的国主竟与书生派的老先生柳之渡在下棋——看起来二人已是渐入佳境:两双眼睛都是紧紧地盯着那棋盘,仿佛是在思虑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其他的书生和异人全都在院子里或躺在草垛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或闲得坐在一边唠着嗑,丝毫没将云诺涯与八大执教看在眼里。
云诺涯“呵”了一声,随后一撩衣摆坐在了八大执教早就备好的座椅上,只见他将手搭在那棋盘上,又看了看国主与柳之渡,便微微偏了头对八大执教道:“本教主怎么瞧着这棋盘和棋子都有些眼熟?”
一弟子心直口快地应道:“教主果真慧眼识珠,这棋盘是从前您与烟潇大人居住在此处时所置,到如今已是有些年月了。”
云诺涯长嗯一声,又笑道:“记得当初离开这院子的时候,本教主与烟潇每人拿走了一枚棋子,可对?”
弟子长长一鞠道:“教主好记性!当初您拿走了一枚‘相’棋,而烟潇大人则是拿了一枚‘帅’棋。”
云诺涯一点头,便是冷哼一声,他拿眼扫了扫那无动于衷的国主与柳之渡,猛然一拍桌子道:“倒不知缺了两枚棋子,你们这棋是怎么走的?!”
柳之渡抚了一把白胡子,颇有深意道:“正是少了两枚棋,我二人才会如此苦思冥想啊!”
国主一弯红眼睛附和着:“对,对!”
云诺涯却是不信他们,他忽地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子问道:“昨夜的那个姑娘呢?”
柳之渡终于走了一个“马”棋,状若无意道:“什么姑娘?”
云诺涯一横眉:“昨夜那个假的褚玉扇!”
柳之渡这才抬眼看了云诺涯,语重心长道:“教主既然知道那姑娘是假的褚玉扇,今日又何必再多跑一趟呢?!”
国主亦是正经道:“对,本国主也见到了,的的确确是假的,教主真是多跑一趟了。”
云诺涯被这两人噎了个正着,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他所见,异人国的国主与柳之渡在下象棋,这般地友好,便是在院子里待上一个时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那么报信的人说的“异常”便是“正常”了。
他微微皱眉,看向身后的八大执教,欲要询求询求,可每一个都对他视若不见,便是方才一直赞他的那位弟子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口,抿着唇不言不语!
他当然明白,这八人是怕他万一办砸了这事,烟潇知晓是她们出的主意会怪罪她们。
烟潇此人,性情是在是太过多变了!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一边脸。
云诺涯看了看空空的院子,以防万一,还是对八大执教下了命令:“搜!”
哪知国主却是不乐意了,他一拍棋盘、满目不悦道:“搜什么搜?!本国主的下属还在这里,你天音教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便在此时,国主的几位唠嗑休息的随从便纷纷站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云诺涯。
云诺涯看了看这阵势,又见自家的八大执教的身后没有负琴——琴是她们的武器,若是没有琴,总不能让娇滴滴的八大执教与这些糙汉子去拼拳脚吧?
云诺涯当即便矮了势头,言语之间不免温和了些:“自然不是,本教主只是想再看一看那位姑娘,昨夜并未看得清楚,许是看错了……”
“送客!”国主冷哼一声,不容置喙道。
人高马大的随从便冲着云诺涯让了让手:“教主,请吧!”
云诺涯气得一甩长袖,愤愤地抬脚便走:不过是一场乌龙,还真当他愿意待在这破院子里呢?!
云诺涯一走,国主与柳之渡这才得空坐在棋盘前继续思量,可就如云诺涯所说,缺了两枚棋子,这棋子实在是没法走的!
不过二人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方才在房中商议时,有位异人在院外发现了云诺涯手下的行踪,便告知了国主,国主与柳之渡一合计,这才假装在院内下象棋了。
国主丢了枚“帅”棋,对柳之渡一笑,尽管柳之渡没理他,他却还是觉得十分舒心:方才在房中肃临风已经许诺给他十万两黄金了,相信再过不久,他拿到银子后便能将异人国发扬光大了!
蓦地!国主突然浑身一紧,紧接着便浑身战栗着扑在了棋盘上!国主的脸侧向柳之渡,不禁将柳之渡吓了一跳!
只见国主的脸色正在变得红润,细看之下却又不是红润,倒更像方才中毒时的症状!
国主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掌来,只见那红已蔓延至了半个手掌,却并没有减缓的趋势,反倒是一路向指尖冲去,不多时便已到了第一指节处!
“褚姑娘!”柳之渡忙向屋内喊道,“快出来看看!”
褚玉扇到的时候,国主的红色已经蔓延至了中指的指尖处,此时他已不再抽搐,瞳孔却是在慢慢地扩散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