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门外,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祥和而宁静。宋浩天的心情,却雷鸣电闪,风起云涌。
就这样晕晕乎乎回到家里,宋浩天却吃惊地发现,郭伊然竟然没有在家。奇怪。这么晚了,郭伊然她会去了哪里?
宋浩天心里突然有点儿担心和发急,但转念一想,她没给自己电话,应该不会走远。极有可能,自己在家呆着无聊烦闷,去楼下散个小步还没有回来。或者,去门口的小商店买什么东西也不定。这样想着,宋浩天就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呆愣愣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就又飘回到了陈晨那儿,他还没能从刚才的美妙情绪中转过神儿。
他想,女人可真是难以理解。好端端的,陈晨为什么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哭?她为什么突然抱自己?难道陈晨一直偷偷地暗恋着自己不成?这还真囧,不大可能吧?或者,是纯粹的酒精在作怪?
想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可无论怎么着,陈晨一直是个值得他宋浩天尊敬的好姐姐,好女人。就拿这次还钱赖说吧,她一直说自己不急用,让宋浩天悠着点儿还。萍水相蓬,就义无反顾,把那么一大笔钱无偿借给自己,还让自己悠着点儿还,现在,能做到这样够意思的朋友,还真稀见。
宋浩天越想,越感觉陈晨这个女人好玩,很有那么点儿意思。她现在干嘛呢?睡了没有?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宋浩天一边抽烟,一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他嘴角上扬,两眼放光,被陈晨抱过的身体,仿佛被一软体动物附体,软溜溜,滑腻腻地酥着。他的思绪,亦如唇齿间吞吐的烟雾,模糊而飘忽。他记起每次见到陈晨,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不要过度抽烟,可自己却依然故我,抽得凶悍。
人可真是复杂的动物,正如他现在对于陈晨的这些美好的想象,明明知道不对,很有可能造成精神出轨,绝对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可是,却偏偏不可抑制自己的,要去瞎想。宋浩天甚至突然很阴暗地想到,如果不是郭伊然,他会不会爱上这个女人?
这个念头,使得宋浩天突然间吃了不小的一惊。这一惊,宋浩天才猛然发现,现在,已是午夜零点,郭伊然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样一想,宋浩天就赶忙掏出了手机。他要给郭伊然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究竟怎么回事儿。可是,郭伊然的手机,竟然提示关机。这下,宋浩天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迅速起身,来到窗前观看。
窗外,夜色混沌一片,路灯昏黄寂寥,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啊。再次忙不迭地拨打郭伊然的手机,依然关机。
宋浩天开始疯狂地拨打,郭伊然单位的电话,没人接听……
难道她去了于北北那儿?就是去于北北那儿,也该给自己一个电话啊,什么人嘛。宋浩天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拨打于北北的电话……
2
于北北的电话里,歌舞升平,一片嘈杂。
此刻,她和郑子健正在钱柜的一间KTV包房里,陪郭伊然喝酒买醉。因此,电话响了许久之后,才传来于北北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是宋浩天啊,亏你还知道电话。我说浩天,不是老同学我批你。你告诉伊然今天加班,怎么加班加到了酒吧?你现在长本事了啊,看你自己都做的什么事儿?那女人到底是谁?现在,伊然不愿意接你电话,也不愿意回家。你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宋浩天立刻头大。难怪,原来,自己和陈晨一起,竟然被郭伊然发现。怎么如此巧呢?这可如何给郭伊然交代?一时间,宋浩天握着手机,傻了似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听宋浩天不吭,于北北以为宋浩天理亏无言以对,就更加嚣张来气,对宋浩天一连串狂轰烂炸:“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如果真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可就挂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伊然先住我这儿,明天自然会回去,她要和你离婚。”
离婚?宋浩天心里一沉,顿时感觉脑袋大了好几圈。他知道,这次,真误会大了,急忙解释说:“北北你别挂啊,你听我解释。我在电话里真的说不清楚,你让郭伊然等我,我马上过去给她解释清楚。”说过,兀自挂了电话,急忙下楼。
可是,等宋浩天到了于北北那儿,哪里有郭伊然和于北北的影子?迎接宋浩天的却是门窗紧闭,于北北和郭伊然根本不在家里。
这玩的是哪门子游戏啊?和我躲猫猫?就是离婚,也要当面听我解释清楚,再决定离还是不离不是?犯的着这样耍我吗?宋浩天不由得由极度的癫狂忐忑,变为愤恨恼火。
他拿起手机,气急败坏地重新给于北北电话:“我说于北北,咱还算是老同学吗?有你这样对待老同学没?你快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哪儿?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见郭伊然。你让她接听电话,她必须听我解释。”
听宋浩天这么说,于北北在心里嘀咕,你咋胡个鸟啊?现在知道着急了?也不看看自己干的什么鸟事儿。但听宋浩天满口火药,于北北就强忍着对宋浩天的不满,拿着手机看向郭伊然。显然,郭伊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她迷迷糊糊地趴在郑子健的肩上,又哭又笑。但听到宋浩天的电话,她好像突然清醒了似的,停住了哭闹,说:“北北,是宋浩天的电话吧?哈哈,告诉他,我不想和他说话,快叫他滚。”
一时间,于北北拿着手机犯难。坐在旁边的郑子健就轻声示意于北北说:“让他在那里等着吧,我们回去,时间也不早了。”于北北犹豫了一下,冲郑子健点了点头。然后,对宋浩天说:“那你先等会儿,我们现在就回去。”
3
郑子健把车,直接开到了于北北住的楼下。
远远地,他就看到宋浩天如一只气急败坏的狼,正站在楼下的一团暗影里,踱来踱去地抽着闷烟。他嘴里的香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是一团随时都可以引爆的导火线。
郑子健在心里,不由得一阵阴笑。嘿嘿,几年不见,宋浩天你也会有今天哈。但他却装出一脸的正人君子,和于北北一起,把半醉半醒的郭伊然从车里扶出来,礼貌而有分寸地向宋浩天伸出了手。
他说:“宋同学,几年不见,真没想到一见面就多有得罪。伊然今天心情不爽,她电话我一起喝酒,实属意外。我现在把她交还给你,也就完成了使命。但是,我可要提醒你,你既然爱她娶她,就要对她负责。希望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让她受什么委屈才好。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儿,得赶紧回去,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真乃冤家路窄。我呸,宋浩天在心里骂道。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郭伊然竟然会找郑子健这丫喝酒,这不是成心惩罚报复自己?冲动是魔鬼,宋浩天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被他握得嘎嘎作响,恨不得一拳砸在郑子健那付装B的脸上。
但是,宋浩天最终还是强忍住,要给郑子健一拳的冲动,他目光阴森地盯着郑子健,狠狠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宋浩天不亢不卑地对郑子健说:“谢谢你的关心。同时,我也替郭伊然谢谢你的一番美意。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们家的事儿,闲人还是少操心为妙。我们这就回,郑同学你请便。”
郑子健牵动嘴唇,尴尬地笑了笑,说:“咱后会有期,再见。”然后,他发动车子,一溜烟绝尘而去。
郭伊然虽然喝得飘乎,但她在潜意识里,似乎还有一点儿小意识。当宋浩天抱过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回家的时候,她一边挣扎,一边哭闹着捶打宋浩天:“少来。你别碰我,你快给我滚开,滚得越远越好。我今天就要和你一刀两断,我要和你离婚。”
看郭伊然这个样子,于北北对宋浩天说:“浩天,要不,今晚先让伊然睡我这里?”宋浩天看着郭伊然,沉默良久,无奈地点头。
也许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郭伊然实在是哭闹累了。她哭闹了一阵儿,也就乖乖地昏睡过去。看郭伊然终于安静下来睡熟,于北北这才轻轻吐出口气,问宋浩天:“浩天,下午和你一起在酒吧喝酒的女人到底是谁?伊然一直对你那么好,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那女人灌了春药?怎么能这样对伊然啊。”
宋浩天说:“你有没有搞错?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北北你听我说,这完全是个天大的误会。那女人是我几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因我不好意思开口问父母要房子首付的钱,而且你知道的,就是我要,父母也拿不出这个钱来。没有办法,我才背着伊然偷偷向她转借。国庆节,我们公司给我发了奖金分红,我就拿这钱先还她一部分。”
“原来,你们房子的首付,竟然是你背着伊然偷偷借的?你还真大本事?”于北北吃惊地盯住宋浩天,只盯得宋浩天心里发毛。
宋浩天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借啊?我不借行吗?不借伊然就和我分手。”
“可是,借这么一大笔钱,你怎么也不能背着伊然啊,你怎么也应该和伊然商量一下是吧。”于北北为郭伊然叫屈。
宋浩天痛苦无比地垂下了头。毕竟老同学,于北北看宋浩天痛苦的样子,不忍心继续责怪,只好反过来安慰宋浩天:“事到如今,难过也没什么用。你现在还是先回去吧,赶明儿伊然醒来,我劝劝她。”
宋浩天看了看昏睡中的郭伊然,睡梦中的她,依然一脸伤痛,还不时地哽哽咽咽,抽抽搭搭。突然,郭伊然嘴角颤动,迷迷糊糊地说:“浩天,你说过我们要永远相爱,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你竟然是在骗我啊。”
宋浩天以为郭伊然终于清醒了,他心头一热,眼睛一酸,紧紧地握住了郭伊然的手,说:“伊然,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郭伊然一个轻颤,把脸侧向了一边,仍然闭着眼睛昏睡。
于北北在一旁看得心里难受,就催促宋浩天说:“你看好好的日子,却被你折腾成了一部苦情戏。你就先回去吧,我明天劝她。但我可警告你,无论伊然明天怎么闹腾,你都要挺住,不许发火哦。”
宋浩天一脸无奈地点头:“烦劳你多多费心,我就把伊然交给你了,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于北北说:“老同学你还客气个鬼,没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给我赶快回去!”
4
从于北北那里出来,宋浩天没有拦车。
他孤魂似的木然飘荡在深夜的大街上,任冰冷的寒风,吹打着他无限痛楚和疲惫的脸,一阵阵刀割似的生疼。但他的心里,更是万箭穿心。
是谁说得来着,少量的痛苦,使人喋喋不休。真正的痛苦,使人沉默。宋浩天就这样痛苦无比地走在寒夜的大街上,满脑子里乱糟糟。他不知道郭伊然明天醒来,会不会理解她和陈晨之间那单纯而又复杂的特殊关系,会不会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洁净纯白,会不会原谅自己背着她去借这么一大笔钱,完全是出于对她的爱。他更为郑子健那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而抓狂和发疯。为什么那小子就阴魂不散,总见缝插针似的,纠缠在他和郭伊然之间?
爱可以因为婚姻的琐碎渐渐平淡,从而失去初恋时的心跳和浪漫。而一旦遇到强悍的“外敌侵入”,就会打破原有的平淡格局,而重新变得波澜壮观,撕心裂肺,扑朔迷离。
在这一刻,宋浩天才真正理解了此话儿的分量和内涵,才理解了陈晨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因为那个无耻的“小三”,而企图去做傻事儿自尽。当时,陈晨应该比自己还要伤心和绝望。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向陈晨还钱,也就没有了这次误会。如果不是这次误会,郑子健也就没有了见缝插针的机会。退一步来说,如果不是为了房子的首付,他也就不会去找陈晨借钱。很可能,他和陈晨或许真的就如生活中很多偶然相遇的朋友,会因各自生活的圈子和轨迹的不同,最终逐渐的淡忘。房子房子,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可恶的房子,生活还真的充满了未知和悬念。
然而,生活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和拧蛋。人生在世上,很多时候,你不得不被现实所左右,你没得选择。宋浩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首先要解决的是争取郭伊然的理解和原谅。然后,再面对郑子健对郭伊然的殷勤和诱惑。他必须梳理清楚,分清主次,一个个的解决摆平。否则,她和郭伊然这次真的玩完。
宋浩天就这样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晃荡在深夜的大街上,直到天色微微放亮,一束奶白色的光亮,隐约出现在东边的天空,他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家里。此刻,宋浩天才感到全身发冷,头重脚轻。他跌跌撞撞地进到家里,便一下瘫倒在床上,不觉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5
同样一夜没睡的,当然还有陈晨。
宋浩天走后,陈晨像是一只正快乐飘荡在空中的气球被风撕破,突然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颓废和感伤。她的醉意,好像也随着宋浩天的离去,一点一点地抽离。
躺在床上,陈晨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她开始在脑海里,一只只地数山羊。直到数得她满脑子都被山羊挤爆,还是一点儿睡意皆无。
与其躺着翻腾来翻腾去的难受,还不如不睡。陈晨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起来后,她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就开始斜靠着床头发呆。呆了一会儿,她起身打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和八卦,陈晨也就顺手打开了她的网店——“失恋刻录店”。
就在这一刻,陈晨的耳边,不知怎的,又响起了宋浩天临别时所说的话:“别你骗人哦,我走了你又不睡,偷偷地打开电脑,自个儿对着屏幕抽闷烟发呆。”
嗨,还真让他给说对。陈晨不觉对着电脑屏幕笑了,宋浩天还真了解自己。但陈晨刚刚咧开嘴巴,就又突然地收紧,她的视线,无端被“失恋刻录店”里的一个新的失恋藏品所吸引。那是一个叫做白小彤的女孩子,写给自己的爱情回忆:
第四个年头,我们的爱情,终究输给了时间和现实。长时间的两地分居,没有着落的工作和房子。
想不到理由不放手,想不到理由要我们都守候等待这样一个未知的将来。所以,这一次,我没有死死的地抱着你,我没有哭到不能呼吸。我把眼泪都留给转身,留给我自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个同学给女友的留言:我只希望以后能住在你的隔壁,看着你结婚生子相夫教子。
这是一份多么无奈而又真切的爱恋,就如同我对于你。我不敢祈求住在你的隔壁,那就让我远在天涯,默默地为你送上一份祝福,在这里永远的封存定格。
看着看着,陈晨的眼睛,开始一阵阵的发潮。她的心里,也像俄罗斯方块就要磊到顶部似的,憋闷得要死。真没出息,看闲书掉泪,自己这是干嘛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无知少女似的幼稚。陈晨用力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拖动鼠标,开始看另外一份藏品。
我是男人。对于爱情,请你不要认为男人会比较容易放得下。
错。我昨晚到现在,平均每睡五分钟,就因仿佛听到她在轻声叫我而惊醒,泪眼婆娑。这么说,请别认为我不够爷们。非也。可以说,我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不管你相不相信。记忆里,只从我成年以后,也就为她流过眼泪。
我从来没想过结束这段感情,会是如此的痛苦。但我不会放弃,我会争取和她重新在一起。如果我以前曾经伤害过她,我改。如果我以前对她不够好,我改。我可以为她改掉我的所有不好和毛病,只要她能重新给我希望和机会,我就努力争取,决不放弃。
我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借口,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不顾一切的。别人不懂,那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的爱过。
陈晨正自看着这这些藏品,心绪翻腾,她的小店里突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名叫宁若繁,她要珍存的爱情故事,典型特别,令人呆愣。她先是加了陈晨的QQ,很客气地对陈晨说:“店主姐姐,你好,还没睡啊。”
陈晨对着深夜的空气微笑,废话,睡了你还能和我得瑟神侃?
宁若繁接着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实在抱歉。可我就是不能释怀,我想找个人听听我的故事,希望这个人就是店主姐姐你。姐姐你不介意吧?”
不但不介意,相反,陈晨倒很乐意。她立刻来了精神,笑着对宁若繁说:“和我说话不用客气,失恋刻录店永远是失恋朋友的家。何况我们都是女人,从心理上,更容易沟通。”
仿佛溺水者狠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宁若繁感激涕零地不断点头。原来,3年前,宁若繁的男朋友,因打架造成对方重伤触犯法律锒铛入狱,被判8年有期徒刑。男友怕拖累她,刚入狱就提出和她分手。若繁说什么都不同意,决意要等他出狱。
父母朋友们都说若繁她太傻太天真,等他简直就浪费青春,可她却坚持一傻到底,非他不嫁。但是最近,宁若繁的妈妈竟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再这样傻等下去,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只当没生养她这个女儿。宁若繁想了又想,最终,她决定在此小店刻录下自己的爱情。
宁若繁说:“店主姐姐,实在是矛盾纠结。我刻录下这段感情,并不是想放弃,而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通过我的爱情藏品,了解我的故事,支持我坚定不移地等下去。你说,大家会支持我不?我这样坚持,是否真的很傻很天真?”
宁若繁一边通过耳麦和陈晨倾诉,一边抽抽搭搭地哭。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滚落下来,大半夜的,搞得陈晨的心里,也跟着酸酸的不是味儿。
终于,听完宁若繁的一番哭诉。陈晨昏呼呼的酒劲,也一下全无。她在心里不住地感叹:现如今,还真有这样的情种。为你哭,为你累,为你熬得人憔悴。这是一个多么美好而感人的爱情故事,美好得简直像是小说和电影里的桥段。
点燃了一根香烟,陈晨侧脸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思绪翻腾。她想,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竟然还真有这么个真性情的女孩子。多么的难得,怎么说,她都应该支持她,坚定不移地等下去,来见证这份美好的感情。
于是,陈晨就对宁若繁说:“若繁,我实在羡慕你的男友,能拥有你这么一份真挚浓烈的爱情。姐姐支持你,而且,我相信有许许多多的朋友,看到你的失恋藏品后,也都会支持你的。但是,姐姐必须提醒你,你一定要和妈妈多多沟通交流。交流多了,他们自然会理解你坚守的这份感情。不是吗?”
宁若繁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店主姐姐,你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姐姐,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大半天。哦,不对,是大半夜。我一定和父母好好沟通。其实,我找你还有个请求,不知道敢不敢开口?”
陈晨笑了:“有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宁若繁迟疑了一下,说:“姐姐,是这样的。你能否把我在这里的珍藏回忆,以信件的方式,寄给我的男友?此外,如果男友给我信件,也让他转寄在你这里可以吗?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父母把我和男友的所有信件,都截留了。她切断了我和男友的,所有联系。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费用,我一定另外付给你,行不?”
宁若繁的父母竟然这样?陈晨心里一惊,说:“不就是帮你转下信件,没有问题。你留下男友的地址,我一定把你的刻录藏品,邮寄给他。至于费用,根本就没多少钱,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给你全部免费。”听陈晨这么说,宁若繁对陈晨更是感激涕零。
人生最大的快感之一,就是得到别人的认可,或者,被别人肯定。送走这位客人,陈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要好好把这个“失恋刻录店”经营下去,不只为赚钱盈利。这是一件多么美好而又有意义的事情啊,陈晨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某种崇高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