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那是什么人?”齐景杭接过那信,有些疑惑。
“老奴也是不知,但看那样貌还是颇为眼熟。”徐叔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千将军之前的故交之子也未可知。”
齐景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送了徐叔出门,待回到房中,恰好杨千予已经醒了。
“可好些了?”齐景杭见千予坐了起来,忙上前去用枕头给她垫一垫后背,免得着了凉。
杨千予脸上一红,那些事,她倒是也略微地有些印象,她撇开眼去说道:“好多了,我本就没有大碍,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齐景杭见她气色红润,应该是没有伤及元气,吩咐了丫鬟叫厨房热些粥来给王妃暖暖身子。
“刚刚徐叔来了,说下人的事已经办妥了,叫你有时间去看看,还送来了这个。”齐景杭将那信递给杨千予。“说是位白衣公子送来的信,指明了要给你。”
杨千予一听到白衣公子,心下便有了计较,见齐景杭目光中似有戒备之意,开口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这人是谁,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起过的云裳海吗?”
“略有些印象,你当初似乎很是推崇此人。”齐景杭说:“近日里京城似乎也风传说,从幽州来了位云先生,有济世安邦之才,卧龙凤雏之能,难不成就是这云裳海么?”
“多半就是他。”杨千予拆了信,上面却只写了一个时间,一个地址,再无其他。
“他来信是为何事?”
“约我见面。”杨千予沉吟了一下。
“此人背景有待详察,你要小心为好。”齐景杭没有问杨千予她与这云裳海是何关系,只淡淡地说道。
“放心,我帮助过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杨千予看出了齐景杭的关心,安抚地拍了拍齐景杭的手。
翌日,杨千予带着悠容去了与云裳海约好的地点,云裳海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千予,遥遥地拱手行了个礼。
“云公子,不必多礼。”杨千予微笑着,抬手让云裳海起来,两厢入座,侍女奉上茶又退了下去,将门关上。
悠容倒是对这个之前印象很深刻的云公子毫无好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千姑娘,冒昧相请,实在是惭愧。”云裳海笑着,让人如沐春风,丝毫也看不出上一次此人是多么的咄咄相逼。
“云公子,你知道你冒昧就好!你给我家王妃的那信上,也不说是什么事,就写了个时间和地名儿,也亏的我家王妃相信你,要是我可就不来了!”悠容愤愤地说道。
“云某知道此举唐突,但今日相邀所为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写在信中,若是被人看了去,云某恐怕有杀身之祸,还会给千姑娘带来麻烦,还请千姑娘见谅。”云裳海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是什么事?”杨千予的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
“是大好事。”云裳海说道:“上一次,云某问千姑娘是否可以接受云某的效忠,让云某在姑娘麾下效命,姑娘不置可否,云某心知姑娘信不过在下,所以此次前来,是来向姑娘递交云某的投名状。”
“千姑娘请看,这第一份礼物,是这个。”云裳海不慌不忙,推过来了一个檀木盒子。
杨千予打开来,只见是一份地契和房契,上面注册的名字,赫然写着千绝儿。
“这是京城目前最大的青楼‘莳花馆’的地契和房契,不出两个月,对面的闭月楼必然会被莳花馆击垮,到时候京城里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就只有这莳花馆一家了。这代表着什么,相信以千姑娘的聪慧,不会不明白。”
杨千予有些惊讶,“这莳花馆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你?”
云裳海笑了笑,说道:“不,千姑娘,应该说是你才对。这契约书上面写的,可是你当初告诉我的名字。”
这样一份产业,除去它的政治价值来说,单就这京城第一青楼的名头,就足够它日进斗金。更别说这地方达官显贵往来不息,想要探听什么信息更是轻而易举。
云裳海又推过来第二份木盒,打开来,是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杨千予看那药丸通体雪白,仿若玉石雕成一般,不由得心生喜爱,拿到手中把玩。
“这便是在下辛苦为千姑娘找到的,前朝秘药‘前生渡’,如果我所料不差,五皇子所中就是此毒。”云裳海说道:“在下虽不能找到解药,但相信有了这一毒源,十三先生也可以调制出解毒之药。”
杨千予的心一颤,这样说来,齐景杭不就有机会得救了?可以不用像前世那般,沦为废人,凄惨的死去?
云裳海观察着杨千予的神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笃定这样的两个条件足够杨千予同意他的加盟。可这还是不够,他要的是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千姑娘,再来看看这第三样。”云裳海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这第三样礼物,是一个消息。”
“云先生请讲。”杨千予明白,这消息不比前两样礼物,她有拒绝的余地,这第三样只要她听了,就等同于接受了云裳海的礼物,接纳了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的效忠。但是此时杨千予更想要赌一把!
就赌云裳海不会害她,赌她两世为人,足够辖制住这个深不可测的云先生!
云裳海说出一个让她十分惊惧的消息来。
“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杨千予站起身来,“这事情可胡闹不得,是要杀头诛连整个五皇子府的!”
“若有半句虚言,我何必将这‘莳花馆’和‘前生渡’作为前戏,赠给千姑娘呢?”云裳海抬起头笑着看着杨千予。
“那么你现在告知我这样的消息,所求的难道就只是我属下的身份?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信你会毫无条件!”杨千予说。
“千姑娘说对了。”云裳海也站起身,与杨千予平等而视,“我所为的,至始至终都是重建白国,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都无法阻止。千姑娘,大乐国是无法长久的,你若是能助我复兴白国,将来无论你想做什么,白国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什么,白国都可以给我?”杨千予挑眉道:“若是我要做这白国的皇帝,白国也将皇位给我么?”
“若是千姑娘当真是那贪恋权势之人,那么云某也可以保证,千姑娘的儿子,可以成为白国的皇帝。”云裳海笑着说。
悠容听了这话,哪里还能止得住怒气,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小姐才不是贪恋权势呢!你们白国的皇帝有什么好做的,当初还不是被我们大乐国推翻了!我们小姐王妃当得好好的!五殿下也宠小姐,偏偏要你三番五次来捣乱!”
“云某是不是捣乱,恐怕你家小姐心里更清楚。”云裳海笑着说道:“千姑娘,你是不会拒绝我的邀请的,这事情你占绝对的利益,绝对不会吃亏。”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杨千予僵着身子站着,良久,她突然笑了,重新坐下来,吃了一口茶。
云裳海本是信心满满能将杨千予掌控住,但杨千予现在这般不温不火的态度,着实让他摸不清深浅。
而杨千予分毫不急地说道:“悠容,拿笔墨纸砚来。”
悠容虽然不知道千予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拿来了这些东西。
杨千予沉吟少许,挥笔写下寥寥数行文字,将笔搁在一边,纸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汁。悠容凑过去看了看写的什么,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云公子,既然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要与我合作,对我效忠,我也愿意收下你这个得力干将。云公子才华超凡,心思非常,但是既然是效忠于我,就要守我的规矩。”杨千予狡黠地将那张纸递给云裳海,笑着说道:“喏,云公子签了吧。”
云裳海一看,那分明是一张卖身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千姑娘,你倒是当真不客气,你既然知道我才华超凡,心思非常,还用这样的招数对我?”
“我也是没办法啊,若是没这云公子的卖身契在手里压着,云先生这样的人物,我还真不敢用。”杨千予笑着说:“毕竟,越是机灵的狗,咬起人来,就越是疼啊。”
云裳海摇头笑了笑,杨千予这样做,无非就是觉得他做的让她太郁闷,忍不住想要给他添添堵罢了。
这样一纸轻飘飘的卖身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拴住像云裳海这般的人物的。这一点,杨千予和云裳海都心知肚明。
“怎么样?云公子,这卖身契,你是签,还是不签呢?”杨千予眨眨眼睛,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浮着的茶叶。
云裳海摇摇头,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从腰间摘下一方印章,按在了那纸卖身契上面。
“那好,既然云公子签了,那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复兴白国的事情,我会尽力帮你周转,需要的人脉钱财,我也会帮你。但是你在此期间,不得背叛,不得违抗,要为我出力才是。”杨千予将那卖身契折好放入袖中,“明日你就来五皇子府里一趟吧,你说的那件事,我需要你亲自来跟五皇子谈一谈。”
云裳海却一口拒绝道:“云某暂时还不能去五皇子府上。”
“这是为何?”杨千予不解。
“云某现在是三皇子门下的客卿,如果被人发现出入五皇子府,恐怕对你我都有所不利。”云裳海说道:“如果五皇子需要云某,尽管来莳花馆的沧海阁来找云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