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战报!”
“战报!战报!”
侍卫一路狂奔地跑上金銮殿。
“八百里加急的传讯,雁门关已经失守了!”
今早在大殿之上,皇帝才刚刚说出想要增兵雁门关的事情,并且说明要派五皇子前去,便有传信使带来雁门关的急报。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雁门关失守,无异于是西北门户大开,任人搜刮。
齐景杭心里也急,忙上前说道:“雁门关城破,若是儿臣所料不差,反贼必定要取周围的胶东、蘅芜、朔方三郡,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前往!防卫三郡,夺回雁门!”
齐景灏也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此事马虎不得,五弟身体不好,不适宜领兵,不如叫儿臣去,千将军经验丰富,有他在一旁指点儿臣,想必很快就可以夺回雁门关!”
太子齐景天刚刚大婚不久,根本不想离开京城去什么北寒之地,但之前皇后嘱咐过他要锐意进取,不能叫两个弟弟别了风头。此时见齐景灏和齐景杭都上奏说要领兵,他也站出来说道:“父皇,既然如此,儿臣也愿意带兵前往,儿臣是太子,想必也能够振奋军心。”
皇帝喝道:“胡闹!你们当这是什么时候,还在这里争名夺利,当朕心里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吗?想要军功?好啊!朕还没老呢,你们就这般急不可耐了?”
这两年来三个皇子之间的暗涌,皇帝也不是毫无察觉。往日里不发作,是因着没什么令皇帝太过暴躁的由头,但近日,杨千予的事儿,加上雁门关的事儿,都让皇帝大为焦躁。便没什么好脾气去应付这三个儿子们了。
“千少天!”皇帝吼道。
“臣在!”千少天出列拱手道。
“你率兵去,务必将叛军赶出雁门!”
“臣领命!”千少天得了这差事,心道皇帝毕竟还是倚重自己的,得意洋洋地看了一边的白飞扬一眼。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白飞扬,犹豫了一下说道:“白飞扬,你去给千将军做副将,跟着同去!”
白飞扬的能力皇帝虽然认同,但毕竟他毫无军功,没上过战场,皇帝不敢叫他单独带兵,只能叫他辅佐千玉天,顺便看一看这个刚入朝两年的将军能做到哪一步。
皇帝有意不让三个儿子去,便起身退朝,齐景杭连忙跟上去,向皇帝进言道:“父皇,千将军久在京中,恐怕不知道西北的内情,若是父皇不想让儿子去,那么叫三皇兄去也是一样的,儿臣与三皇兄都在西北军待过一段时间,对西北的事情还算了解,去了也可以帮上忙。”
皇帝不听齐景杭的意见,一甩袖子道:“朕已经决定,你勿要多言!”
千少天与白飞扬率兵二十万,乌泱泱地前往雁门关,等到了雁门,云裳海已经攻下了胶东、蘅芜两郡,正在率军围困朔方。
“给千绝儿去信了么?”贺鲁问道。
“已经去了,想必她正在赶来的路上。”云裳海说道:“只要千家军的旧部一到,我们就更加有把握能够占据整个西北。”
杨千予在徽州已经以千老将军的后人之名,联系上了几个之前千老将军的旧部,千老将军死后,他们或是被革职,或是主动解甲归田,听闻杨千予有意重组千家军,都十分激动。
虽说有些人对杨千予是女子一事颇有意见,但当他们看到徐叔之后,这些龃龌便都消散于无形。徐叔跟这些老友们相聚,一双老眼中也流下泪来,这些朋友们最年轻的也是而立之年,当初跟着千家军征战的那些小罗卜头们如今也都长大了。
杨千予再拿出阴阳玉佩,这些人还有什么可疑虑的?纷纷同意归到杨千予麾下,在杨千予的新宅子里操练了一些时候,杨千予便接到了西北传来的消息。
“主君,你想要带我们去西北么?”萧绝尘问道。
“不去。”杨千予回答说:“云裳海和贺鲁想要借助千家军的力量,可也难保不是他们想要保存实力,用我千家军去打头阵。我们与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犯不着主动去给他们卖命。”
“主君打算如何回复他们?”
杨千予说道:“不回复,若是他们当真急着想要我们帮忙,说不定还能跟他们要点好处。”
萧绝尘点点头。
杨千予的千绝卫也已经组建完毕了,这些从左刀门要来的武林中人每日将这个小院方位的得水泄不通,夜刃更是尽职尽责地守护在杨千予身边。
“云裳海跟我其实想得都差不多。”杨千予眯着眼睛笑:“他想让我与大乐国的皇帝做一对鹬蚌,他自己来做渔翁。而我也如此,想着让他们先打个你死我活,我再出去渔翁得利。”
这样自信的杨千予,眼睛中飞扬的神采,叫人看了挪不开眼去。
而在朔方,久攻不下的云裳海也将在两日后,对上前世他的左膀右臂——白飞扬。
这对前世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云白双英,一文一武,究竟会孰胜孰败?
白飞扬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在帐篷外踱步,千少天完全禁止他参加议事,完全将他革除在外。
白飞扬现在能够调动的军队仅有二十万大军中的两万余人,剩下的全是千少天的嫡系,他们现在驻扎在雁门关外,遥望着那上面挂着的白国旗帜。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帐篷内几个将军围着千少天问道:“叛军现在在攻打朔方,应该是大半主力都在朔方,雁门关守卫空虚,正是我们强攻的好时机!”
千少天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若要强攻,要费多长时间?”
“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千少天摇头道:“太久了,皇上还在等着我回去复命,若是花费那般久,皇上会如何看我?平白叫人笑话。”
可这雁门关如今警戒严整,如何能够速攻得下?云裳海之所以能够夺下这关口,正是因着雁门关的守军毫无防备,而现在显然里面的白国军队警惕着呢。
白飞扬在帐外听得心焦,索性掀开门帘道:“千将军何不先去朔方?为何一定要先攻雁门?这关口易守难攻,里面准备又充分,即使能够攻得下,我军也定然损耗甚多,根本无力再去与朔方、胶东、蘅芜的叛军对抗了!叛军如今久攻朔方不下,必定疲累,我们以逸待劳,相比硬攻雁门岂不是容易得多?”
千玉天根本不想承认白飞扬的主张要比他的更好,依然坚持道:“白将军,如今的主帅是我!本帅说要先攻雁门,你若是胆敢不从,别怪本帅将你军法处置!”
就在千玉天这般执着地要攻雁门关的主张下,大乐国的军队在雁门外连续攻了一周,仍旧无法拿下关口。而云裳海的大军已经顺利打下了朔方,白国占据了雁门、朔方、胶东、蘅芜,连成一体互相接应,白国已然是成了气候!
贺鲁发出讯息,声称要在朔方建立国都,称白国,不日之后便要与云裳海举行大婚,立云裳海为新的白王。而千少天也在云裳海的设计下接连不断的兵败,二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最终被围困在河东。
消息传到了京城,天子震怒!命五皇子前往接应!
而远在徽州,杨千予也得到了消息。
“千少天,白飞扬。”杨千予叹了口气:“一个毕竟是外公的儿子,我的舅舅,而另一个......也曾是我的朋友,我必须要去一趟朔方了,云裳海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要生擒千少天和白飞扬,拿他们来立威祭旗。”
徐叔担忧地说道:“小姐,你可以去,但是可千万别像之前那样,为了救人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搭进去了。”
“徐叔,你放心吧,之前我无牵无挂,现在既然我心里已经有为外公报仇这样的目标,便不会轻易致自己于险地。更何况,云裳海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杨千予笑着说:“再说了,我现在还有千绝卫呢!没有人能够把我怎么样的!”
徐叔这才放下了心,有了千绝卫的保护,杨千予确实不再如从前那般毫无反抗之力了。徐叔对着夜刃叮嘱了许多,夜刃沉默寡言默默点头,二十几人只跟着去了三个,扮作侍卫和小厮跟在杨千予身边。
经过数日跋涉,看着前方巍峨的雄关,杨千予不仅慨叹。
命运当真是神奇,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是被迫离开大乐国,自雁门关一路向北行,回首的都是过往。而今再一次踏上雁门地界,这里已经可以让她隐隐看到未来,大乐国的未来。
若是大乐国再这般下去,恐怕也会踏上昔日白国的老路,终将以覆灭告终。
随政通,却无人和。
在野余乱未平,在朝党争不休。
杨千予站在雁门关下,向着上面的守军挥手,她穿着一袭火狐裘袍,带着兜帽遮挡风沙,在日光下分外地娇艳。
“下面站着的是什么人!”白国守军大声喝问道。
“千绝儿特来应约,劳烦通传一声。”杨千予大声道。
过了良久,城门方才打开,这些白国军将都警惕地看着杨千予,她带着三个暗卫波澜不惊地走入雁门关中,直入城主府。
贺鲁和云裳海此时便正在城主府中。
贺鲁早已经不再是当初草原时的打扮,已经穿上了汉人的衣裳,带上了宝石金银的头面,整个人看上去尊贵异常。她环佩叮当,莲步轻移,走到杨千予面前。
“千绝儿,要见你一面当真是不容易,我们传信给你都快半个月了,你才来到雁门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