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杭现在确实是身在西北,他一刻不停的从京城赶到西北去,首先就在西北军的附近观察了现如今与白国作战的形势,随后便乔装成小贩混入白国内部,打听情报。在确定齐景灏的掌控还不足以到达西北之后,齐景杭便以战马商人的名义约见了白飞扬。
西北军现如今在骑兵上确实比不过拥有巫部雪部骑兵的白国,白飞扬几乎立刻便同意了与战马商人的见面,二人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后,齐景杭便卸下乔装,露出真容来。
“殿下?”白飞扬难以相信的揉揉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他没想到齐景杭竟然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这份坦然中的信任让他内心感动。要知道,现在的大乐国,以齐景杭的身份,任何人只要抓住他送到京城去,必然是封王拜相,大富大贵。
“白将军,是我。”齐景杭只是轻轻的点头说道。
“五殿下,你可还好么?”
“劳将军费心了,本王很好。”齐景杭说道:“只是,大乐如今已经落入齐景灏的手中,就连千予也……”
白飞扬连忙让齐景杭坐下,说道:“殿下的担忧,白某非常明白,殿下,您来西北当真是明智之举,要知道,现在的西北,乃是齐景灏目前唯一控制不到的地方。当初齐景灏用计让千少天带走他的嫡系部队,想方设法拖延回京,为的就是让这批人马在他宫变的时候派上用场,而千少天走的时候,带走了全部心腹,西北留下来的将士,都不是齐景灏的人,我们只要对他们阐明利害,说清楚齐景灏的狼子野心,这些人自然就会为我们所用,而且,现在白某是西北军的统帅,对他们还是能够控制,若是殿下想要攻打上京,白某必定竭尽全力!”
“白将军,先不急。”齐景杭伸手说道:“本王感激白将军的忠诚,但是西北军如今乃是对抗白国叛军的希望所在,若是现下班师回朝与齐景灏交锋,伤亡惨重之下,咱们大乐还如何与白国相抗?齐景灏得位不正,民心丧失,本王若是也倒行逆施,反倒是给了他借口了。”
“殿下所言甚是。”白飞扬暗中赞叹,齐景杭现在还能以国家为重。
齐景杭能够将大乐国的利益放置在他个人的利益之上,更是让白飞扬佩服,他不禁想到,自己若是与齐景杭易地而处,恐怕没有齐景杭这般深明大义。
“现在的白国已然是强弓之末,我们若是自己先斗起来,定然会给云裳海可乘之机,白将军,若我限你两个月之内,除去白国逆党,你可能做到?”
“白某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齐景杭道:“好,如今,我就住在胶东何神医的寒草堂里,你若是无事,便可来寻我。我早晚要在西北现身,将这些军士收归麾下,不会一直隐瞒苟活,齐景灏想要宣称本王已死来占据唯一继承皇位的权利,本王偏偏不给他这个借口!”
“殿下打算如何做?”
齐景杭道:“很简单,本王只要活着,并且让天下人知道,让朝中的大臣知道便可。父皇死的蹊跷,这其中更不经不起推敲,齐景灏声称是太子与皇后谋害了陛下,当时时局混乱来不及详查,现在他登上九五之尊之位没人敢查,但是有一个人,齐景灏是控制不了的。”
“是谁?”白飞扬忙问。
“杨千予。”
齐景杭说。
齐景杭还活着的消息在西北最先传开,当白飞扬召开各路将军开会的时候,这些将军们都惊奇的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坐在首座上,面容和仪态都是那般的威严肃穆。
“许久不见了,诸位。”齐景杭向着他们点头说道。
“殿、殿下?殿下您……”
“如你们所见。”齐景杭站起身来道:“本王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京城说您已经死了!”
齐景杭高声道:“诸位将军,齐景灏倒行逆施,谋害皇上,篡位谋权!杀皇后和太子而登帝位!他抓不住本王,就宣称本王已死,以图瞒天过海!众位都是我大乐的忠义之士,是效忠于先皇的有识之臣!当知道这般的乱臣贼子,当诛之以谢天下!如今本王侥幸逃脱,各位可愿随我肃清朝廷,还我大乐一个泱泱盛世么?”
齐景杭原本就在军中呼声极高,这些将军此时一看,纷纷表示愿意供齐景杭所驱使,大声说道:“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随后,五皇子尚在人间的消息便传到了大江南北!在各处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
灏帝亡,民归杭
这民谣自然也传入了宫廷之中,上上下下无不切切,议论之声迭起!
“皇上,皇上不好了!”胡大总管跑上金銮殿,向着齐景灏禀报道:“皇上,您……听说了吗?”
“朕听说了什么?你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怎么了?”齐景灏正在摆弄着桌上的摆饰,那是一件象牙雕成的笔架,精致地仿若树枝的模样。
“皇上,五皇子还活着!”
齐景灏没好气地说道:“五皇子是活着还是死了,朕难道还不清楚么?当初既然没见着他,那自然就是活着的。”
胡大总管道:“他已经出现了!就在西北!”
齐景灏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朕早就料到齐景杭定然会沉不住气,他根本藏不了多久的,他一定会去西北,这些都在朕的掌控之内。你放心,以齐景杭的身体,没等他折腾出来什么花样,就会病痛而死的。”
胡大总管急道:“可外边有传言说……五皇子已经能够治愈他的身体了!只怕不日便要去攻打白国,若是叫他攻下了白国,这样大的军功,到时候民心所向,他再带着兵马入京,咱们……就危险了啊!”
齐景灏白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军中,也有咱们的人。”
齐景杭回到寒草堂去,自从他与杨千予找到何世明,叫何世明研制齐景杭身体中毒素的解药,何世明便外出访遍名山大川,去寻找对症的药草。这毒奇异莫测,所需的材料自然也很是繁杂,难以凑齐,何世明也没有说明自己的归期,家里就只留下夫人朱晓玉和女儿何衣衣看家。
何衣衣自从那日被齐景杭所救后,便一直对齐景杭念念不忘,一颗心早就系在了齐景杭的身上。但是她虽然长相像极了杨千予,但性子却与杨千予是天差地别,杨千予的灵动温婉她身上没有半分,反倒是刁专蛮横小孩子脾气不少。
何衣衣见齐景杭回来,便主动走上前去:“殿下,该吃饭了。今日衣衣特地给殿下做了荷叶莲子粥,殿下尝尝?”
“多谢姑娘。”齐景杭没有多想,何衣衣的一腔热情,他只当作是这女孩想回报当初的救命之恩。这荷叶莲子粥甜而不腻,做的香软可口,倒确实是不错。齐景杭用罢道了谢,便思量着如何在两个月之内想到破敌之法,再杀回京师去。
而何衣衣的心思可就太多了,她打听到了齐景杭与杨千予当初的故事,知晓齐景杭爱惨了杨千予,而她自己的容貌与杨千予有七八成相似。现在杨千予已经被齐景灏霸占,自己岂不是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殿下不必客气,殿下。”何衣衣甜甜地叫道:“殿下可愿意与小女子一同去院子里去看看药草么?”
何衣衣虽然是神医之女,但对这些药草啊药性之物一概不懂,甚至多有厌恶,但为了接近齐景杭,她也只能以此为借口找到与齐景杭结伴的机会。
齐景杭倒是一愣,婉拒道:“下次吧,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回房间吧。”
“奴家不累,奴家就是见殿下身体有恙,心里伤心,想着或许殿下会喜欢这些药草的香气。殿下随我来吧,多识识草药,对殿下有好处。”何衣衣一再坚持,齐景杭不好一直推脱,也只能跟着前往。
这寒草堂的院子里各种架子上都晾晒着草药,何衣衣穿梭其间是不是介绍道:“殿下您瞧,这些是连翘,这些是甘草,这些是何首乌,这些是金银花。”
何衣衣走到最里边的架子旁,捻起一粒红色的豆子说道:“殿下您瞧,这是相思子,您看它这么红,这么圆,是不是美极了?有道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殿下您可知,自从那日,您在叛军的手中救下奴家,奴家的心便一直牵挂着殿下?奴家只愿自己如这相思子一般,能够得一圆满。”
齐景杭猝不及防,退后两步道:“姑娘错爱了,本王已经有了此生挚爱,不会再移情他人。”
何衣衣说道:“没关系呀殿下,奴家知道,您爱着的是奴家的姐姐!奴家不会同姐姐计较的,奴家愿意与姐姐一同服侍殿下!”
可齐景杭却说道:“可本王的千予会计较,本王绝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姑娘的一番心意,本王在此谢过了,只是本王无法接受姑娘。这天下好男儿这般多,相信会有很多心系姑娘,本王祝何姑娘,早日觅得良人。”
齐景杭双手抱拳,便转身走了。何衣衣望着他的背影,双手渐渐握紧。
“齐景杭,我何衣衣定要得到你,成为你的女人!”何衣衣咬着牙跺了跺脚:“什么狗屁姐姐,若不是她,齐景杭定然会接受我的!杨千予,既然你阻了我的路,便别怪我对你无情!”
远在宫中的杨千予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同母异父的何衣衣盯上了,打了两个喷嚏后被齐景灏裹在了毯子里。
“现下转凉了,也不想着保暖些。若是吹了风,你又该提不起力气了。”
“多谢陛下关怀。”杨千予眯着眼睛笑,像一只餍足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