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这话说的着实不好听,汝荟大拍着桌子,“你敢说本宫毒害?莫非太后就如此调教奴才。”阴损道。
江德全虽是太后身边的奴才,可与苏堎更有多于这一个黄毛丫头的情分,在宫中人人眼中江德全都是奴才,可在苏堎面前却不是。
“是,奴才冒犯。”躬身应道,既然说到这地步,也不必再多废话了,她自己不争气,旁人再护着也是没用。
原本苏堎叫他来,便是来提点几句,叫她好生等着,这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一通数落,那就看看她自己有没有回天之术吧。
皇上是何等的男子,汝荟这般愚不可及的女子为一国之后注定不能匹配,换了也好,赵家的女儿新一批又要长成,为名门望族,迟早都是会入宫的,舍了她一个不算白费事。
虽然是苏堎交代要他多多帮扶皇后,只是江德全实在觉得不值,那便还是有天定吧。
汝荟不过是火气大,但还未昏头,苏堎打发身边人来必定是有话交代,便缓和下来问道:“公公说就是了,姑母可带了什么话来吗。”捏起手绢蹭了下鼻尖。
江德全也懒得理会她,客气道:“太后近些日子病痛缠身,只是差奴才来看一看,只要皇后娘娘安心就是。”
原来也没什么提点,冷哼一声便道:“那公公便请回吧,本宫也该歇歇了。”
“是。”躬身应道便离了这里,走出椒房宫腰杆子便挺了起来,那皇后真不知自己是什么货色,对她只能依靠的人还能耀武扬威。
皇上对兰贵妃愈加宠幸了,逼近皇后之位是迟早的事情,若汝荟再不检点,只怕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汝荟满心的厌弃,静住眼神叫了声:“灵儿。”
灵儿到她身旁候着,“娘娘。”
沉下一口气说道:“本宫出不得椒房宫,有些事情还要你出去多走动。”
“娘娘吩咐,奴婢一定照做。”应道。
听灵儿这一句汝荟舒服许多,这身边也就这一个丫头还肯与她一条心,“这次的事情本宫总觉得蹊跷,若说本宫为她下药,那见效也没有这么快的,想着该是贱人蓄意诬陷本宫,你查人替本宫去查清楚。”
“奴婢明白。”欠身道。
……
那边翁岚天出了永安宫便直接往芳怡宫去了。
裘净妍正捏着毛笔勾画账目,才这一日内务府便将一堆账本送了来,一边忙着翁岚天的寿辰,一边还要熟悉账目,真是烦急了。
竟不知翁岚天是何时进来的,无力的叹了口气,“唉。”
“唉声叹气的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
裘净妍惊得笔落到了地上,抚着胸口埋怨道:“皇上何时来的,怎不出一声呢。”
翁岚天笑着便拉住了她的手,坐到她身旁笑道:“朕也未刻意轻声进来啊是你看账目入神。”
“对了,内务府已准备妥当了,皇上可得空了,随时都可出行。”微笑道。
听了这话翁岚天便叹了声,还出行呢,眼前这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昨晚上你可听皇后说了?”
“臣妾听了。”低下眼睛,这事真不容易过关,本过去几月了,又被提起,“皇后大概是在太后那里听说的吧,臣妾想着该是太后怕臣妾……所以也没旁的心思。”试探说道。
翁岚天拍拍她的手道:“知道你懂事。”不过单单她懂事没什么用处,朝上的那些人都恨不得借着这茬压死裘瑾。
“今儿早朝也不知这些人都是借了谁的口,各个说起了你的身世,朕想着也不该是太后挑唆,太后一直病着与朝臣更无交往,再者对太后朕也了解,不会做这种事,这话慧茹也是昨日气急才提了一句……”翁岚天疑惑道。
总不会汝荟吧,她即便在狠毒,也不会煽动朝堂除去自己,裘净妍尴尬的轻笑了下,“想着也不会是皇后娘娘,皇上难道不清楚这些朝臣的用心?”提醒道。
“不过是宰相失势想要再添一把火,就不知是怎么查到你的身上。”忧虑应道。
“那便不管了,由着他们闹去,宰相再不济还有六王爷在,他们哪敢大动。”劝道。
听言翁岚天点了点头,可不是裘柔嫁了个好丈夫,这时候还能有些用处,“也是了,朕待六王不薄,他与王妃感情甚好,不会看着岳丈一家受苦。”
“那皇上便宽宽心往司山去吧,臣妾见皇上脸色不大好,该好好歇一歇。”笑意融融的将身子与他贴近,枕在他的肩头。
与丈夫亲近最是信手捏来的本事,与他相处一年多了,而翁岚天对她的喜欢丝毫不减反而更胜从前,现今与他也是如胶似漆了,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裘净妍会让翁岚天从心底里亲近。
“好。”拉拉她的手,放于唇边吻了口,“由他们闹去吧,朕就与你出去闲几日。”
“嗯。”点头应着,可才高兴这么一小会儿便又忧心起体内的毒来,这煎熬也不知何时才能停止。
芳儿在门口也不知合适不合适进来,故意咳了声闹出个动静,这两位主子每每在一处都是粘着,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着羞怯。
裘净妍收敛了起来,从翁岚天身上移开,芳儿便进来了,进殿欠身禀道:“六王妃求见。”
怎又来了,裘净妍本就是不愿见她,上次见面也是威逼加胁迫,这姐姐真是叫她无可奈何,翁岚天听着脸色也暗了下来。
这女子叫他心痛至今,深吸一口气道:“六王妃在见你,朕便先回御书房处理政事,晚些再来看你。”
“好。”裘净妍应了声,翁岚天便走了。
出了殿门,见着裘柔一身锦衣立在外面,见着他低下身子见礼,“见过皇上。”
翁岚天也不愿与她多话,在她眼中自己竟是那么不堪和不能触碰之人,点头见礼便也过去了。
至今日见到翁岚天裘柔仍是不舒服,想起她那妹妹的下场,和现今她父亲的处境都让她不想与翁岚天相见,可这世家的身份却也抽拖不开。
便带着无花进了殿中,裘净妍见她来了起身,与她见礼问候,稳稳道:“姐姐坐吧。”
“是,贵妃还念着这层情分,真是不易。”垂下眼睛,这话中虽有些不好听,但更多的是哀伤。
裘净妍瞧着她的穿戴也偏素净一些,随着问道:“家中可还好,世子还好吗?”
“也好也不好,反正是不耽误吃饭穿衣的,只是贵妃也该听说,父亲已离了朝中,虽离了朝中,可那些朝臣却不打算与父亲作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似是无意。
话到此那便要追究她为何要先行欺瞒皇上,轻笑着说道:“今日也听皇上说了,朝臣诸多都在议论本宫的身份。”低下眼睛抻了抻袖子,“说到底这话是从王妃开始,都是没法回去的事情。”先将翁岚天与她的错处都撇开了。
废除宰相之职是朝堂世道所致,不过是顺着潮流为之而已。
听言裘柔冷哼了声,“贵妃自然是能言善辩的,这皇家于你于我那妹妹分别是两番天地,我为护着自己的妹子又何过之有。”
“王妃对姐妹的心意闻着动容,本宫却是自愧不如。”温言说道,与她争执起来无益,便和气着说话了。
“那父亲可还好吗?”接着问道。
听了她这话裘柔也将火气熄了,应道:“父亲年岁有些大了,回家将养着也是无事可做,我倒是见了不少波斯的人来府中常坐,想来也知他们是何居心了。”
这话怎敢在皇上的贵妃面前提起,波斯与塞北即要开战,大燕又是塞北背后支撑,就不怕惹来闲话。
“莫非父亲与波斯人士还有往来,还真是没听说过呢,多见见友人闲来喝茶聊天也是乐事,父亲年事已高,该好生养养身子了。”裘净妍随着说道,端起茶来喝了口。
裘柔是话中有话,并非是听不出来,只是裘瑾起了二心,这事如何裘净妍都不会捅出去,便当是闲话搁下了。
听言裘柔一笑,“妾身就是来闲坐坐,现今父亲不在朝中做事了,身边人也是各自奔前程,若是无旁的也罢了,只恨朝中仍有人不肯放过,一再挑唆,这其中事更与贵妃牵扯着,帮着母家便是帮着娘娘自身啊。”着重说道。
将茶杯放下,笑道:“这是自然,父亲虽不在朝中做事,但为大燕有功无过,皇上自会善待。”
“要说皇上待我家不错,只可惜那些人……”低下眼睛抚着耳朵上的玉环。
“王妃放心,宰相若无过,皇上是一定不会任人加害,至于本宫,已到了这位份,他们还敢如何呢。”静住眼神。
来这一遭,裘柔也就求个安心,上次便叫裘净妍帮着在翁岚天面前说些好话,终是无用的,可眼下就只有她还能够在宫中说上句话,到底送她入宫来是对了。
“好,有贵妃的话,妾身便安心了,时候不早也就不扰了。”便起身,对裘净妍欠身一拜,“妾身告退。”
送她至门口,“姐姐慢走。”见她走远脸色便沉了下来。
芳儿到她身旁问了句,“六王妃又来胁迫娘娘吗?”
裘净妍转过头斜眼看看她,便笑了出来,“你怎知是胁迫呢。”连身边的丫头都知道是胁迫了,可见裘柔对她的态度是有多过分呢。
不过今日说的都是场面上的话,倒是没有多过分。
“是奴婢多嘴了。”芳儿见着她的样子有些生气,便住口不说了,扶着她进了殿中。
她可不容易生气的,受裘柔的气许多,要是真气,早该在那时归宁那日便气死了,那是何等的脸色啊,到今日她即便是想给自己脸色看也要想一想此时谁在高位。
这贵妃的位份可比起王爷或是宰相高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