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宫不再受那苦为难自己,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我仍不明白,姐姐是如何想通的。”小心问道。
她无奈一笑,“我苦着自己,不是便宜了旁人。”叹了声,“与其如此,我不如好好的过。”
能如此想便是好的,人活一世,为何要让自己受尽辛苦,即便是受着辛苦,也是要为自己的前程考虑。
却见她的眼神冷下来,语气冰冷,寒声道:“你可知我在礼佛堂听了什么,不光是那人做杀母夺子的恶事,她所作所为真是罪大恶极之至。”
见她如此愤恨,其实裘净妍与她感同身受,见苏堎是如何对待自己也知那人是何等狠毒,不为她所害也罢了,可她身在高位,又有什么人是害不到的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乔念慈便是被殃及的那一个,苏堎可以为了她的权势,而对无辜之人毒手,这人太可怕。
想到此处便道:“当初姐姐便是被皇后所害。”
提起这些乔念慈的气便散开了,“又能如何,当初我只能怪皇上,我深爱他,他却不能护我,一味宽纵贱人,我自然是不认的。”眼神凝注,“可我知了他也有他的苦,我却恨不起他来。”
握住她的手,“皇上很好,姐姐早该看开,也不必恨他这么久。”
点头应着,“所以,我该恨那人才是。”狠狠道,看向裘净妍,“我回宫,就是因为不甘心。”
“姐姐可不要动这心思。”担忧道,她若是要与太后硬碰硬自是不行的,苏堎身在高位不说,就算是用心计,也是弄不过她的。
“你放心。”拍拍她的手,“我不会做愚蠢的事情,只是眼见着汝荟一人在宫中独大心中不痛快。”
“你可知自从卫骄蔷与你双双被皇上弃置以后,她是越发厉害起来了。”冷哼道,“宫中处处受她强权,就连嫔妃都受她摆布。”
“姐姐是想……”小心问道。
却见她摇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可我知道,若是汝荟一直如此变本加厉下去,皇上是绝不能容她的。”
“可即便姐姐抓住了她的短处,皇上要处置,太后也是不许的。”忧心道。
冷笑一声,“从前有人压制她也无法为所欲为,你可知当初只我与她在宫中她对我是何等无情,现今几位宠妃都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利,她却是得势了。”
“前些日子卫骄蔷被她打发到千落台去了,皇上还没说什么她便自作主张,宫中哪个人不知她是因为大皇子才如此做事。”
“她与太后果真是出身同门,都做得出抢夺别人孩子的狠事来。”恨恨道。
裘净妍想了想,沉声道:“只此一件,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么我呢?”斜眼看向她道。即便已经过去几年,可乔念慈却仍然日夜受着煎熬,“现在她在皇上跟前装的好模好样的,可背地里却与妃嫔暗中勾结拉帮结派。”
听她所说却无法应答,只是她母家在朝中又无关系,如何能与汝荟抗衡。
“皇后却是身居高位而不尊。”随着说道。
将手中的瓷碗放下,哀声道:“汝荟处事只为一己私利,有何功德身居皇后之位,皇上若不是顾着太后,她也不会在这位子之上。”
“此次我突然回宫,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有动作。”眼神凝注看向前方一点。
听她所说裘净妍却觉得心惊肉跳,在宫中争斗不断,只怕她会伤及自己。
抚着胸口,微微皱眉,“姐姐是好见地,只是宫中女人多是好斗,我是怕姐姐……唉。”叹了声,看向她劝道:“姐姐回宫中好好的过就是了,可不要……”
若是乔念慈要与汝荟起干戈,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她若对我不利,我绝不会认了,若是相安无事最好,可依着她那人的脾性,绝不会相安无事。”低下眸子。
但愿汝荟能安分一些,只怕她会不敌。
……
紫琼宫内。
瑶美人早早便起了,宫人为装扮好以后便准备往椒房宫请安去。
今日人人都到得早,却差了琪美人。
各位都已入座,琪美人才匆匆赶来,身上带着几片薄雪,进殿中慌张下拜,“望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晚了些时候。”
“起来吧,是起晚了吗。”温声问道。
琪美人站起身来,轻声回道:“许是天气凉,臣妾这几日都睡得沉不好醒来。”
贪睡又恶心,真像是有孕之状,“既是身子不适,叫太医看过了没有。”
“还没,昨日臣妾乏了回宫便睡下了,想着今日叫太医看一看。”回道。
点点头,在座各位只怕都要猜出来是何缘故,只有琪美人她自己还懵然不知,只是旁人知道了也不会好心告知她的,毕竟在其他人眼中这算不得是喜事,反而是扎耳朵的噩耗。
几人眼瞧着她没有多话的,琪美人又一欠身到一旁坐下了。
宫中也就这几人,在妃位独丽妃一个,其余都是美人。
今早上丽妃一到汝荟便一脸不高兴的,想她是在宫中过的忒舒坦了,竟帮着发落到礼佛堂的废妃勾引皇上。
原本丽妃与汝荟便少交往,她在翁岚天面前也红火过几日,不过那是在乔念慈之后,那时汝荟因做错事得罪了翁岚天正受冷落,所以不曾与她起过干戈。
但今夕不同往日,卫骄蔷盛宠已过,皇后之尊又重回身上,当然见不得旁人不臣服于她。
“近些天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各位姐妹也都该知道,这事素来皇家没有先例,本宫也是为难不知该如何对待好。”坐于高座之上说道。
瑶美人接话道:“皇后娘娘不必为难,这是皇家家务事,理应由太后出面。”
不错,汝荟昨日已经将事情向苏堎说了,今日苏堎必定会向乾清宫去问询,只是太后一人怕是拗不过皇上。
而昨夜宫人来回禀,被翁岚天留在身边的却不是乔念慈,而是裘净妍,这事还没有几人知道,只不过裘净妍此时也是废妃之身了,与翁岚天同床共枕于规矩不合,而那乔念慈与裘净妍都和丽妃交好,真是叫她心里不爽快。
“丽妃,本宫听闻是你带着安逸回宫?”语带质问,将话题转向丽妃身上。
帮人便要担责,这是不变之理,丽妃将乔念慈视为姐妹,自然愿意为她担这责,起身低下身子回道:“是臣妾,前些日子臣妾通读佛经,总有许多不解之处,所以请了安逸师太来讲解。”
这说辞却是牵强,瑶美人接话道:“丽妃姐姐这理由怕是说不通吧,礼佛堂的姑子众多,怎偏偏选上了从前皇上的妃嫔,莫非是安逸师太有求于你?”呵呵笑道。
“瑶妹妹可不要胡说,安逸潜心修行佛语,这话岂不是亵渎了佛祖。”抬起头来向她冷语道,“礼佛堂姑子众多是不假,可静安师太为太后的人,我怎可随便叫来,再者本宫从来不喜与年长者交谈,而礼佛堂中只有安逸一人,本宫请她有何不可。”
“到底是怎么回事空口无凭,若是安逸真的潜心修行,又为何会被皇上撞见。”与她争辩道。
汝荟淡淡一声,“那日本宫撞见,她身上分明是宫廷装扮,像是有人为她悉心准备过一番,而自她入礼佛堂之后,她所有的衣物都已封存了,这又是从而来呢?”低下眼睛看着手腕之上的玉环。
两人合起来相逼,只怕这罪名要落实了,正在丽妃无措之际,黎美人开口帮着说道:“想必其中是有误会,臣妾听说礼佛堂条件十分差,想来丽妃姐姐将安逸接到宫中招待,自然要为她准备着,所以才装扮失当。”
“身穿妃嫔锦衣也罢了,为何还描眉画眼,皇上开口她便应了,这不是有预谋在先?”瑶美人紧逼问道。
丽妃忙看向汝荟,垂下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真的没有,那日只是与安逸到御花园取雪,实在是偶然遇见皇上,皇上见了安逸便说要请她去,安逸身份低微,皇上有求怎敢不应,怎可说是勾引。”
“罢了,争辩无用,皇上要怎么做咱们为妻妾的更是左右不得,一切都由太后定夺就是。”眼睛并不看丽妃,目空一切瞧着前方,“都回吧,本宫还要照顾大皇子。”起身便走了。
众人起身下拜。
瑶美人看看跪在地上的丽妃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而黎美人朝着丽妃走过去将她拉起,“姐姐。”叫了声。
丽妃拍拍她的手,与她往外面去。
地上的雪已铺了几层,天地之间一片乳白,雪花飘飞,飘到那些姹紫嫣红的棉袍之上更添美色。
“多谢你方才出言相助。”丽妃感谢道。
与她并排走着,黎美人叹了声,“姐姐从前也帮我,不必说这些。”吐出一口气想远处看着,“只是这宫中是越发严苛不舒服了。”
她们几人都是一样感受,皇后强权,她们这些妃嫔都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
若是人活着,不能事事由自己心意,岂非形如猪狗,宫中虽有法纪,却也不能不叫人喘息。
“皇后只偏帮对她顺从之人,像卫姐姐当真是冤啊,皇上也未叫她到冷宫去,玉美人对姐姐不敬我也是见了的,可皇后却将卫姐姐打发到那偏僻寒苦之处,真是狠心,我去探望她却也不许,千落台并非属冷宫,竟然如此对她。”
踩在雪上,身后是她们几人的脚印。
“皇后对她心有忌惮,不过是为了大皇子而已,皇上还年轻,今后还会有许多孩子,她防备着一人终是无用的。”丽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