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不是祖母提醒,我还忘了,今儿个,是为了何事,闹成这个样子,还把哥哥也叫来了,这是?”昕然瞥了一眼钱氏那个老狐狸,心知这怕是一场恶战,自己虽然面上不惧怕他们拖延时间,可到底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拖不得,免得遭人耻笑,为今之计是要看能不能把孟沅琦这个糊涂虫拉下水,钱氏为了保她,定会将此事延后。
“还不是哥哥,早不糊涂晚不糊涂,偏生这时候犯浑,偷了画眉姐姐的肚兜,可污了画眉姐姐的清白了。”孟沅琦佯装哭泣,捏着帕子强行挤出几滴眼泪,装出一副怜老惜贫的模样。正好喝合了昕然的心意,才想着要着怎么激一激她,叫她这个蠢货跳起来与自己对上,没想到她自己个儿就蹦出来往刀刃上面撞。
“是嘛,怎么沅琦妹妹,倒比谁都清楚。”昕然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孟沅琦,眼神中露出几丝狠厉,叫孟沅琦没来由的感到背后一凉。
“妹妹,妹妹只是因为来得早,所以才略知一二。”孟沅琦捏了捏手绢,着实是被昕然刚刚那个狠厉的宛若厉鬼索命的眼神吓了一跳,手心里都渗出不少汗。
“是嘛,妹妹该早早与我说了,不然,我还当妹妹比谁都清楚此事,是因为妹妹一手策划呢。”昕然阴阳怪气的这么说了一句,看看能不能再叫这个蠢货闹起来。
“姐姐这是什么话,这是觉着妹妹有心害哥哥吗?”
果不其然,这个蠢货上钩了。
昕然心中窃喜,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真是苦了钱氏,苏姨娘年轻,经验少就算了;这么一个孙女也处处给她找不愉快,倒是苦了她要一个人帮扶着两个人,难怪要把画眉拉进来,人手这是完全不够。
“妹妹觉着我什么意思,那便是妹妹所想了。”
“你。孟沅琦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若不是丫鬟拉着,怕是要冲上去与昕然动手。
“好啦!都别吵了,昕然,你是姐姐,比你妹妹出身又好些,是该让着你妹妹一些。”
钱氏眼瞅着绝好的机会又要让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孙女浪费了,只得再拉着老脸出声,顺道也敲打一下昕然,变着法儿说她这个嫡女打压庶女。
昕然看了钱氏一样,哼,老狐狸。
“这确实是孙女不对了,孙女不该阻止妹妹朝着哥哥泼脏水,不该阻止妹妹毁了我们孟家嫡长子的前朝,就该由着妹妹去瞎闹,就该让妹妹跟几个下三滥的奴才混在一起,都是孙女不是,孙女该让妹妹自甘堕落,该由着妹妹无法无天。”
老狐狸,就看咱么谁玩的过谁了。
这么一番话,立马叫孟国公变了脸。
公侯之家,嫡子的前程几乎等于这个大家族日后的发展趋势,若是孟泽睿真的此刻沾上污点,那孟家就算是玩完了,可谓是后继无人;就算是让孟沅晖袭爵位,让一个庶子继承家业,说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
再想想,一个庶女这般放肆,与嫡女这般针锋相对,全然没有一点规矩;又成天与通房丫头这类人厮混在一起,像个什么样子,且出了这种事,原该是一脉同枝,可庶女却帮着一个通房丫头打压自己的哥哥,这是要反了天了。
“昕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妹妹怎么。
“大姑娘,这就是您的不是了,二姑娘再有什么不是,那也是老爷夫人老夫人教训。
“够了!都闭嘴。”钱氏与苏姨娘刚要再说什么,被孟国公一语打断,见孟国公脸色不好,都讪讪的闭了嘴,毕竟后院她们还可以闹腾,但这个家,总归是孟国公做主,再不济,管家的如今是夫人和昕然,断断轮不到她们置喙。
昕然看自家父亲变了脸色,便知道这事情有了转机,又忙添上一句:“如今也只是听你们几个说道,可确切的证据,我却是一个都没有发现,这倒是奇了怪了,家里的姑娘帮着奴才给自己的哥哥上眼药,这也是奇事儿了。”
“昕然,你素日是最聪明的,又在宫里见识过,这事儿,你说说该是如何处理。”河氏看这群人该吵的吵了,该怂的也怂了,是时候该自己发话,于是唤了女儿上前,揉着她的肩膀“你说,若是娘娘知晓此事,娘娘会如何处理?”
昕然自然知道,这是河氏为她能正式参与管家且驯服众人铺路,如今她入主账房,虽是处事妥当,但总归是太过年幼,多方总有不服的,若是以此事入手,那自然名正言顺,众人信服。
加之她现在乃是圣上亲封的县君,又金印封邑,实打实的新晋贵族,身份摆上来也是无人敢动。加之此事也搬出了端嘉皇贵妃的名头,端嘉皇贵妃处事的狠厉孟家的家仆都曾听闻一二,且现在人人皆知孟泽睿乃曾是七皇子侍读,孟泽睿的荣辱名声,都与七皇子挂钩,没人敢拿天家后裔开玩笑。这样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一番话,已是重重的敲打众人了。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河氏也是稳稳当当坐稳了当家太太的位子,加之磨练多时,已是柔中带刚,处理事务原画但不失稳重,说话也颇有分寸,一分敬二分压,只不过面上和气些,叫这些下人也不敢小看。
“这个事儿,若是娘娘,娘娘必先维护自家血脉的尊严,对有意诽谤之人施刑,好好查查是谁在背后指使。毕竟,自家的血脉自家是最清楚的,谦谦君子,翩翩大度,哪里会做起子小人做的事儿。”昕然‘无意’的用手指比了一个斩首的动作,让钱氏看了眼皮一跳。
“这是在你的生辰,若是出了血腥的事情,相必是不好的。”钱氏见昕然有了除掉画眉的心思,怕这一枚用好了能扳倒河氏的棋子早早的就没了,便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想着保下画眉。
“祖母,我何曾说过要行血腥杀伐之事。”昕然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直射钱氏“我只说,这是娘娘处理庶务的方法,上个月,娘娘宫里有个丫头勾引七殿下,又赖着说七殿下强占了她的身子,还好娘娘英明,万事先不谈,护着七殿下的名声要紧,这哪有还没娶正妃就先纳侍妾的道理。先是割了那个丫头的舌头,下了大牢,隔了两天查清楚了那个攀龙附凤的丫头,那丫头面上过不去,吊死在牢里了。”
昕然看画眉已是微微颤抖,又添了一句“娘娘可是好生嘱咐了我,叫我可小心点这些攀龙附凤的人,当心着被算计了,才嘱咐我叫我回来跟娘好好说道说道,我想着这个月要做寿,又是七殿下民访归来要去宫里接驾,就将这事儿忘了,诶,我还忘了,娘娘特意嘱咐了要哥哥也一道儿去宫里,七殿下还挂念着与哥哥一道下棋,这外间的人可没有一个棋艺比得上哥哥。”
孟国公心下一动,家里的前程最重要,且先不论这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空穴来风,如今一对嫡出的子女这般争气,颇得圣眷,儿子如今这般年纪便是从五品的京官,又是前景最好的户部,女儿是实打实有封邑的县君。这给家族争光的子女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哪管那么多,且不谈是不是血亲,不过是个通房而已。
昕然看孟国公有所动摇,忙又说道:“哟,这个点了,是快开门迎客的时间了,误了时辰那便是大大的不像话了。”
这下孟国公是彻底下了决心,儿子女儿的前程最重要,无论最后这个事情的真相是怎样,要先保住儿子女儿的前程,这才是一等重要的大事。
“那,女儿就先去准备迎宾了。”昕然笑着施礼退下,临行前瞟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钱氏,但心中波澜未平,毕竟这样只是暂时保住了哥哥,若是要哥哥彻底安全,还是要处理好那个画眉。
父亲此时的心态是为了保住家族前程,而不是真真信任哥哥,男人往往都在乎一个面子,虽然这面上不说,但心下肯定还是怀疑哥哥与画眉有些什么。
就算只是些空穴来风的消息,但有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金雀儿,过来。”
五年时光,金雀儿也算是练成了童子功,应付一般的小毛贼不再话下,加上练就的一副好轻功,倒是很能发挥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姑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去画眉的房间看看有什么蹊跷,然后查一查苏姨娘房里有什么,你要是看不出什么只管记下来回我,没找到什么也别白去了一趟,看着随便放下点什么,至少把哥哥的冤屈喜开了。”
“姑娘的意思是?”
“你真是只有身手没得脑子。”鸳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看不出来这是老夫人那一派给二姑娘和晖哥儿铺路做的事儿吗,她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你随便做点什么,叫苏姨娘脸上过不去,最好宴会能出个丑。”
金雀儿听了,眼珠子一转,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昕然深吸了一口气,生辰宴会,这又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