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151300000001

第1章

“嘻嘻,嘻……”

“哟,哟,快来瞭哩……”

更多的是惊诧混和着艳羡,舌头弹着下腭:“啧!啧啧!”

狭窄的青石板独街,当中走着一位姑娘,姑娘芳龄21,直鼻朱唇,左眼下一颗滴泪痣。头发样式山里人不曾见得,做工考究,堆在头顶,象画本上的外国女皇。穿一件无袖连衫裙,深蓝色底子,衬着金黄的圆、桔红的块。

她旁若无人地徜徉。一会儿在街东头停下来,小手绢花蝴蝶似地,在鬓边煽上那么两三下,望一望两边清一色的松木吊楼,双眼皮一瞬巴,闪出一缕微嘲的光。一会儿袅袅婷婷飘到街西头小食店前,食店里正有几个山民打着赤膊,淌着油汗,津津有味地吞吃一毛钱一碗的小面。看到她,一起抬起头,目光粗野凝滞,定定地网住窈窕挺拔的腰身。姑娘也毫无顾忌地盯视他们,那神情,象欣赏史前世纪的活化石。

巴山深处的这条小街,小得没法形容。交通闭塞,公路只通到六十里外山下的南坝场。街上二百余名国家的主人公都没有到过三百里外的县城。他们相互间都熟识了解,可以说无一没吵过架,也无一不亲热。他们有自己的风俗,诸如晚上走夜路,必须带上半导体匣子,匣子里人一唱,夜鬼就不敢拢身。方言也很奇特,与“看”字相近的动词一律称“瞭”,与“拿”字沾亲的动词全部叫作“喊”(如“喊一双筷子来”,“把包谷种喊来”)。妇女生小孩叫“生倌”,外地人恍然一听,以为全国的部长书记都是这儿出产的——妇女会“生官”嘛,谁不肃然起敬呢。

现在,自成体系的小世界里,掉下一个“妖狐子”般的城市美女,能不叫人咂舌,能不叫小街上轰动,能不叫家家户户开门启闩,两眼圆瞪,议论纷纷。

“那脸瓣才叫白嫩哟,一指头弹得出水来。”

“啧,才没出息,人家那是抹了预防剂的,二辈子都晒不化。”

“她李嫂,瞭哇瞭哇,穿那么种袍子,晓不得要剪好多料呢……我的娘老子呃,那奶子鼓起鼓起,活象两砣鹅卵石哎……”

“鞋跟跟怕有半尺高,是啵?大码头的人走路就是有技术……说是成都省来的,她幺舅在县里……”

惊奇,赞叹,粗野,文雅,姑娘就在这语言海洋中穿行,神态自若,方寸不乱。她踱到一个小杂货摊前。这小街上,做杂货生意的有五、六户,顺街支两根条凳,门板卸下来横着一铺,摆出货物,左边香烟麻饼,右边盐巴海带,人就坐在后面悠哉闲哉,边等生意边对过街的山妹崽品头评足,轻松愉快哪。难怪来赶场的山民们又是怨恨又是羡慕:“他几爷子坐着都捡钱,硬象民国时候的乡保长!”

“哎咳,你们——做小本生意?”姑娘向坐在摊子后面的两个青年小伙子提问,眼光却根本不看他们,仿佛是在与整个窄小的街面对话。

全街的居民伸长了脖子,竖直了耳朵。

“嘿……”哥哥文学志赶紧躬身站起。他23岁,穿一领白涤良衬衫,梳着四六开分头,这是山里级别最高的打扮。“小生意,艰难……卓绝哩。”他在山下南坝场读过初一,初二没读完父亲死了,就回家接班摆摊。他尽量挑选着词汇,不愿让大码头的人笑话,何况这是画片上下来的仙女,足以激励他拿出浑身的解数。“进货要到南坝场,天不开亮口就跋山步(涉)水……为四化服务嘛。”他笑了,眼角后堆出几丝浅浅的皱纹。

“‘三年学大寨,实现机械化’。”姑娘念着,注意力已转移到门楣上方的吊楼。吊楼上有标语,标语漆皮剥落,呈寿终状。“咋还不复盖?”她用下颏点了一点那些标语,颇带权威性。

“管那些鸡娃子干啥子哟,”冷不防一个声音插进来,“擦不擦它现今都种包产田。我不信它敢一眨眼又变了!”

发这声音的是弟弟文学华,全街的人顿时兴趣陡增。文学华20岁,小平头,红背心,圆圆脸,眯眯眼,摇一把大莆扇,厚嘴唇咧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尖尖的,给脸上添一股稚气。他是属于农村里“扯客”一类的角色,中央书记都不会怕的。

“小脑发达反应快。”姑娘转过头,星眸一亮,不知是讽刺是夸奖,漂亮的脸蛋不露声色,随即又补一句,“不懂形势。”用词很简省,叫山里人摸不着南北东西。

“不管形势不形势,饭总还欺(吃)得下,尿也屙得出。”

这越见土俗了,倚在各家门板上欣赏的街民们觉到了紧张。可文学华照旧笑嘻嘻,露出小虎牙。

文学志却发了急:“少说两句嘴头要生蛆呀……嘿嘿,他只读过初小,路线不端正……同志你请进屋。外头人多,绿眉绿眼瞭你,没学习过。”他们进了屋,文学志变得更廉恭,“山里面脏,得罪你了,坐坐。客贵礼不恭,多包涵……把茶盅喊来!”他不知向灶屋里叫谁。没人应,自个儿跑了进去。

姑娘大方地站在堂屋中间,四面打量,也不坐。木板墙上贴着“麻姑献寿”、“渡海观音”一类年画,大城市里是轻易看不到的,她抱着手臂端详良久。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粉笔字:“打倒文学华”、“文学华我儿”等等。这些东西大城市的僻街小巷里偶尔也有,并不是此地特产,她忽略不计。只是跟着在后面的文学华有些心跳——早晓得,还是应该“复盖”这些的!这才真是“不懂形势”。

文学志在灶屋烧茶,呛人的柴草烟飘了几缕过来,又荡出门外。突然文学华神经质地大声武气说道:

“我晓得你,你是成都省来的,你幺舅在我们县银行吃粮,你到他那儿耍大学假,他到我们山上信用社来查两天账,你就跟他来耍。你专门想爬山,昨天从南坝场到我们街上,硬着力走了60里。你们成都省没山!”

姑娘倏地一转身,直视着得意的小伙,她为他的消息的惊人准确性大吃一惊,黑亮的眼珠瞪得溜圆。山民们看似呆钝,结果搞情报工作胜于美国联邦调查局。姑娘第一次真正地对山里人发生了重视。

“成都省怕有多么子大哟!”文学华不管客人的惊奇与否,蒲扇一摇一摇,厚嘴唇一翻一翻,自顾自地说下去。“有没有十个我们这条街大?站在街中间四面瞭,瞭得见田坝不?”

姑娘爆发了一阵银铃似的大笑,整个堂屋被一种金属般闪烁的气氛包围,她有点喜欢这个爽直野气的小伙子了。“成都尽是马路,尽是楼房,尽是自行车,街上人挤人,进馆子排轮子,吐泡口水要罚款……还说望见田坝呢!”又是一阵大笑,香水味弥漫了整个堂屋。看来她也是个活泼人,前面的矜持、凛然,只是大世界来的人屈尊下驾小地方,一开始都必然生出的一种假面。

文学华偷眼瞟着姑娘,她的胸脯在笑声中波涛般起伏。又瞟露在裙裾下的小腿肚,竟是雪也似白,心里不禁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也咧开嘴笑,他也笑得十分开心。

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又是个姑娘。

“哥哥,菊来了。”文学华向灶屋叫。

文学志跑出来,脸通红,手里捧着茶缸子。

“我来还、化学袋子。上次爸爸背肥料在你们这儿、借的。”

菊眼睛盯牢泥巴地下某一点,因为屋中央站着个光彩照人的同类,先自怯了三分。她也20岁左右,矮矮的,无论是脸、腰、手膀、腿脚,都使人联想到圆状物体。额前一排刘海儿,微微带汗,沾了几丝在额头。眉眼朴实,无任何特色。上身穿一件碎花黄细布衬衫,下着毛蓝布裤子,足蹬塑料凉鞋。与城市姑娘一比,一个象精巧玉立的玻璃器皿,一个象浑厚沉默的大山之石。

菊还了东西,无话可说,站了两分钟,局促地要走,文学志赶紧送她出门。

“她是——”姑娘习惯性地用下颏点了一点。

“我哥的屋里人——还没进门。冬月间才该满20岁。她妈想把她另外许人,她自个儿不干,还是想跟我哥好……算了,长草短草搅到一堆,理不伸展。”

“啷个呢?”

“呸,说不上啷个,总是她妈妈觉得另一家人的票子更厚实些。”

“哦——”姑娘含蓄地漫声应道,右手支住下巴,左手抱着右膀,一副深思的哲人气派。

文学志进来了,有些尴尬。文学华朝着哥哥做怪相,文学志无可奈何地吓唬他:“不要……放肆。人不大个,满脑袋‘四人帮’。”

“明天,”姑娘说,“我去爬那座山顶有两块大石头的山,那座那座……”她想不起地名了。

“王家寨山!”文学华一挥蒲扇。

“对对,王家寨山。”姑娘一个轻盈的转身,裙子象睡莲般张开又合拢。“我上街就是为这个事,想联系一下带路的。你们两个?”

“要得!”文学华的蒲扇啪啦一响,“好耍得很,到了我们这儿不去爬王家寨山,简直就是吃鸡蛋吐心心,傻得死人了!山顶两砣大石头,风一吹老是摇,就是不掉下来。原先是三个,清朝时候滚了一个,压平五间草房,有家人死得精光……你的鞋跟跟高,要扭脚的。”他瞥了一眼姑娘细小乖巧的高跟皮凉鞋。

“管得宽。”姑娘舞蹈家似地踮踮脚,眼睛带着嗔,嘴角却抿出一缕笑。

“明天赶场天,要摆摊呢?”文学志有些急。

“咳,”文学华不当一回事,“晚上妈扯猪草回来给她讲,喊她瞭一天就行罗!菊们的家就在王家寨山脚,爬了山正好到她那儿欺(吃)晌。”

一转眼,姑娘已跨了屋门,关于明天摆不摆摊的问题与她无关。姑娘大城市生,大城市长,还是大学生。即或不是大学生,也要比闭塞寒伧、一眼究底的山野小人聪颖得多。所以嘛,让他们给带带路,不说是应尽的地主之谊,就说是落后的山野子民对先进的城市代表的顶礼膜拜,也未尝不可。当然明天要对他们亲热些,留个好印象给小地方的人。也不怕他们想入非非。山里人老实,跟城里悉心研究女孩子心理脾气的小伙子不一样。嘿,想哪儿去了,鬼!姑娘一笑,笑得有刻度,笑得很含蓄,又是那副大世界屈尊小地方的人的神情:凛然,骄傲,满不在乎。也没给兄弟俩招呼一声再见,管自敲着高跟鞋,笃笃笃,在小街两旁几十双眼睛编成的网罩下,向街尽头的信用社招待所走去。

第二天登上王家寨山的峰顶,正是中午12点。一瞬时,天也宽了,地也阔了。姑娘站在一块突兀的褐红岩石边,看千山奔腾,万壑逶迤,流云飞湍,雄风劲扬。站在这儿,仿佛站在了地球的尽头,空旷浩渺,羽化登仙。姑娘心潮澎湃,突然独自一人大呼小叫起来,象一个3岁的童稚娃娃。

“喂!!”她叫,憋足了底气。

“喂……”山谷回应。

“我!来!了!”

“我……来……了……”

姑娘激动得使劲拍手,响亮的笑声好象从半天云中洒下。

文学华躲在一块两丈高的碑形巨石的阴影里避太阳,捂着嘴嗤嗤笑。他哥哥文学志到底为了摆摊,没来。文学华倒希望这儿是平地,交公粮统购、买化肥农药,拖拉机一开就走,哪个稀罕这么多的山!成都省的人,屁都不懂,看见山就变成了癫子。他嘴里啃着野梨儿,自言自语。又忍不住抬头悄悄打量那边的姑娘。姑娘今天换了装,浅色的直统裤,奶黄的尼龙衫扎进裤腰,胸前饰有金红的洋码字,一双白色浅口网球鞋埋在迎风摇曳的草棵里。“我的娘,真是一个……”文学华想不出形容词,着了一会儿急。不过城里人看起精精灵灵,其实也不尽然。山大有啥好?吃得么?穿得么?平坝子才安逸嘛。如此看来,城里人也不见得啥都得行,也有发瘟的时候!

文学华忽一下领悟出自己的地位高于人人敬慕的城市人之上,不禁有些暗暗得意。他突然向在草坪上手舞足蹈的“癫子”大喊:

“喂,走罗!到菊们的屋里欺(吃)晌去。”

“太美了,太美了!比小说里写得还安逸!”姑娘顶着太阳跑到巨石的暗影下,意犹未尽,打机关枪一样抒发感想。

后来他俩顺着陡峭的小径往下走,一团团身披浓绿的松杉蹒跚迎来,又默默地退后。四周静寂,阒无人声,只有草棵子在炎阳下皮里啪啦炸裂。姑娘的脸孔热汗涔涔,一把水红的弹簧尼龙伞撑在头上。文学华却戴一顶脱了圈儿的黄草帽,象是漂亮姑娘的“陪衬人”。

“成都郊区也有两座山。”姑娘的抒情在继续,喋喋不休。“磨盘山,凤凰山。磨盘山原先是枪毙人的地方,简直跟这儿比不得,坟包包一样。峨眉山还可以,洗象池的猴子不怕人——”

“烙铁脑壳!”文学华一声惊叫。“刷!”一个灰色的长条从他脚边的刺蓬中窜出。姑娘一下手按胸口,脸色惨白,但是没失声尖叫,没象通常在文艺作品中出现的、绵绵地倒向一个宽厚的怀抱。文学华呐喊进军,一石头打去,刚好落在七寸上。“烙铁脑壳”不动了,又补打几下,死了。姑娘惊悸已定,仔细看看,一条一米多长、滑腻恶心的毒蛇。

“哎呀!”又一声惊叫。姑娘刚缓过气的心脏又一阵狂跳,待仔细观察,才发现文学华抱头蹲在蛇尸身边直捶土地,英雄状转瞬为懊恼懦怯代替。小伙子眼睛失神地看着右侧几步远的地方,那儿一块石头凸出,附满暗绿的苔藓,形状颇似蛤蟆嘴,嘴里款款地吐出一股细泉,象那怪虫的涎液,顺着楠竹和塑胶管,流向远处的农舍。

“啷个办嘛?”文学华哭丧着脸问,猛然醒悟到只有自己晓得其中的奥妙,又垂头丧气站起来。

姑娘被一分钟内的沧桑巨变所糊涂,好奇地注视着。只见文学华慢慢跨前一步,提起一米多长的蛇,又丢在一边,然后在灌丛中折了两根荆条,找着离蛤蟆泉眼五步远、土层又疏松的地方,嘿哧嘿哧掏起来,三分钟掏了个坑,提过蛇,盘进坑里,默默地埋了。

“搞啥名堂?”姑娘左手叉腰,右手握伞,点一点下颏,大声宣布自己的好奇。

同类推荐
  • 跟我说爱我

    跟我说爱我

    在异乡的城市街头,一对多年不见的师生意外重逢,岁月把一切固有的秩序打乱,甚至颠覆了师生关系。《跟我说爱我》交叉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途。一个务虚的诗人。一个务实的商人。他们一同成长,彼此有个约定,一个求学,一个求财,看谁跑得更快。这注定是一场无法等值换算的比赛,而三位女性的出现,使得原本泾渭分明的命途不断博弈,两败俱伤,三位女性也先后沦为牺牲品。而新的背叛与救赎还在上演,直至殊途同归。
  • 火辣阴森的正午

    火辣阴森的正午

    本书包含十多个中短篇小说,大部分都在国内文学刊物上发表过。大平的小说,一如既往地关注乡村与城市平民的生活。在他笔下,小人物的生活显得那么真实、辛酸,但是又不乏希望。在最贫困的物质陪伴之下,这些人物依然靠着求生的本能苦苦挣扎,并且尽力活出生活的乐趣。
  • 老榆树下的女人(中篇小说)

    老榆树下的女人(中篇小说)

    一场大雾就在卢梨花的眼皮底下升起来,也就是说,卢梨花亲眼目睹了大雾是怎样由薄变厚到浓得化不开。前半夜,卢梨花坐在炕上看老榆树,看着看着,老榆树就不那么清晰了,像披了一层薄纱。卢梨花揉揉眼睛,老榆树还是一点点地隐没在白纱里了,“你呀,真淘气,跟我捉迷藏呢?还是有心上人啦,要弃我而去?”此时,卢梨花还没有意识到下雾了,她还在细声细语地埋怨老榆树。直到完全看不清老榆树了,卢梨花才回过神儿来,她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别说看天上的星星,就连常兴明锁在窗户下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都影影绰绰。卢梨花这才意识到是下雾了。大雾把老榆树吞噬掉,把卢梨花烦乱的心事淹没在遥远的地方。
  • 忆阿雅

    忆阿雅

    张炜所著的《忆阿雅》讲述童年的林子是彩色的,在那逼人的绿和耀跟的红中,阿雅朝他跑来:它美 丽灵巧,聪明欢腾,令人心醉神迷。可某一天,这个快活的生灵惨遭捕捉,后来的遵际使人想起来就要落泪。在父亲蒙难,家族蒙冤的岁月中,他经历了贫困、孤独,被人歧视,目睹了阿雅遭受的血腥。父亲和 阿雅那不幸而又顽强的生命印记,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他的人生并时时引起心中的痛楚…… 《忆阿雅》采取多视角的散点透视法,把动物作 为潜在的主人公,进行拟人化的叙述和描写,与现实故事丝丝相扣,使阅读充满了震颤和历险般的享受。
  • 爱的教育

    爱的教育

    《爱的教育》是意大利作家亚米契斯的作品,是一部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品,被认为是意大利人必读的十本小说之一,是世界文学史上经久不衰的名著,被各国公认为最富有爱心和教育性的读物。朱光潜、丰子恺、茅盾、夏衍等学者曾将此书列为当时立达学园的重点读物。1986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具有代表性的欧洲系列丛书》中。1994年被列入世界儿童文学最高奖——国际安徒生奖《青少年必读书目》之中。2001年被教育部指定为中小学语文新课标课外阅读书目。《爱的教育》超越了时代和国界的限制,被译成数百种文字,至今销量已超过15,000,000册,成为世界最受欢迎的读物之一。
热门推荐
  • 狩猎异世

    狩猎异世

    当地球突然与异世位面相连接的时候,主角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了一个神秘的升级系统。这个突如其来的升级系统,究竟会带领主角走向何方?魂猡大陆,擎苍大陆,神域等不同的魔法位面,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主角呢?让我们一起踏进:《狩猎异世》
  • 人间药铺

    人间药铺

    我从出生开始就跟师父在药铺学医,直到二十岁那年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关于药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我这一生都要经历一场匪夷所思的传奇之旅。如果有一天你在深巷里发现一间悬壶的古宅,那就是人间药铺。
  • 如梦仙途

    如梦仙途

    黑暗光明两位大神密谋控制人间势力而开发一款游戏《神战》,主角因缘得到东方五行修仙者真传,拜师学艺!游戏中穿越到异界再次王者归来,游戏中叱咤风云,大战黑暗光明神!却不料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只有想不到!
  • 愿你的选择配得上你的苦

    愿你的选择配得上你的苦

    愿你一生有梦可依,有树可栖。人生有时忧伤,所幸,我们升起了炉火,又烹煮了食物,还有一壶热辣的酒,最重要的,是你我心中始终有彼此。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愿轻易言谈的故事,让你的情绪、你的思念、你的追悔莫及、你的遗憾一点一点淤积于心。只是,人生有时候需要放下。对于过去的抉择,无论是好是坏,今天的我们,就勇敢承担吧,好好生活,向前走,走得更稳,走得更好,有一天你回头的时候,会发现,那些苦,是值得的。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舍与得的人生经营课

    舍与得的人生经营课

    本书围绕“舍与得”进行了系统全面的探讨,分为舍的境界、得的智慧、舍与得三篇,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将舍与得的智慧娓娓道来,以期对读者思想上有所启迪,对人生的经营有所助益。
  • 南挽亦怀沉

    南挽亦怀沉

    叶南挽,在扮猪吃老虎的路上,坑蒙拐骗,畅通无阻,打遍天下无敌手。直到遇见了他,第一次被坑,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圈套,成功把自己搭进去了!当众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后,有人欣喜,有人狂!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一个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一个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真是天造地设的一段佳话啊!而知道内情的人只会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只怕他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本文绝对的盛世甜宠,入坑不亏哦,亲!)
  • 彼岸未见

    彼岸未见

    “我”——赵初,在海城九中毕业后七年,回到母校当了一名班主任教师。这是以前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面对一年十七班中形形色色的学生,赵初从起始的不知所措,慢慢变成学会用一名正常老师的态度去对待学生。但是所谓正常,也总是会加进严重的个人情感。校园生活中,一根筋的体委胡大磊、一门心思想做班刊的叶林、家庭环境特殊的徐海娇等,都遇到过或大或小的问题。赵初原本觉得只会为自己学生的生活琐事忙的焦头烂额。却遇见了三年级的学生会主席……
  • 我吃东西时超厉害的

    我吃东西时超厉害的

    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未知气体,让属于异能的时代悄然而至,然而,人类的数目永远不是最多的,昆虫,植物,野兽同样变异,群魔乱舞,废墟残垣之间一个吃货竟然获得了“进食防御”异能,只要吃东西就能无视任何攻击!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 寻常百姓

    寻常百姓

    余福里是条毫不起眼的小巷,所居自然都是寻常百姓。寻常百姓虽然少有惊天撼地之伟业,可那日复一日看似无波无澜的寡淡生活其实也颇多咀嚼。笔者惭愧尚无如椽之笔,献给读者的便只是这如同扇面般的帧帧白描了。何太婆何太婆是余福里的居委会老主任,按官本位的行政编制排序,该是我们余福里第一号人物。何太婆是正称。何太婆的别称是“何书记”。何太婆一直没有正式参加过工作,从年轻时就干居委会,是四十年一贯制的老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