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接过齐军手上的诺基亚N92,他了解这款手机,酱园街周振建叔叔用的就是同款。
但这台手机仔细看起来,却暗藏玄机。首先是手机的后盖上有一个圆形的、凹陷的指纹解锁区。元风暗想,别说这台2004年发布的老机型,就是2010年的今天,手机指纹解锁仍没有被成熟运用。
另外,N92可作DV式手持拍摄,原置一颗200万像素的摄像头。但这部手机的摄像头位置却被植入了六颗呈花瓣式排列的摄像头。
元风:“这手机被动过手脚吗?”
齐军:“如果做了升级,肯定是你做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包括这台手机在内的这四样东西,都是你9月6日晚留在这里的。从9月10日上午开始,这台手机就开始不停地震动,所以我才撬开了这个房间。但我没法解锁手机,更不敢擅自接听,只是不停地给它充电。它整整震动了5天!我们之间的联络不需要使用手机。这个急着联络你的人,一定是你在外边的朋友或者联系人,而且,他不知道你已经被销毁了。”
元风:“仅凭这一点,你怎么能判断我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呢?”
齐军戴好了心意环,说道:“你先打开手机,我再和你汇报。”
元风用右手食指解开了手机锁屏。N92 使用的是1600万TFT彩屏,而他眼前这块屏幕的显示素质远超原设定。屏幕中出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操作系统,元风研究了一下,上手很快,老实说,这个系统可比塞班好用多了。同时,他发现这块显示屏居然是可以触控的!
他放下研究机器的好奇心,立刻开始查询来电和短信。
系统显示的所有的通话记录、来电提醒和短信息都在2009年9月5日至9月15日之间。
唯一的一个通话记录来自2009年9月5日晚10时21分至30分,来电人为“骡子”。元风心想,这个骡子没准就是韩青了。
在2009年9月10日至15日这个时间段内,一共有293个未接来电提醒,全部来自一个叫做“维”的通讯录好友!他到底是谁呢?
手机里存有3条同样的短信,也发自“维”的手机,时间是2009年9月13日,内容为:急急急!雷池、云梦泽皆有客来!
这肯定是一条非常紧急的报警信息,可元风一时还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接着打开通讯录,里面存储了5个好友电话号码。第一个人是“骡子”,第二个是“维”。另外三个号码都用五位数字来代替,依次是“34260”“40030”“80336”。
摩哥甲暗暗说道:“法尊,这三组数字可能是四角号码代号。”
元风在心里答道:“没错,摩哥甲,赶紧查查这三个是什么字。”
摩哥甲:“法尊,34260是褚或者祜和祐,属下分析是褚,这是个姓氏。40030是‘总’字,80336是‘太’字,哎……好像没有这两个姓。”
暗暗和摩哥甲摩哥乙商量过后,元风将这五个号码统统拨打了一轮,结果所有拨号都是从听筒里传来两声“嘟嘟”和两声“滴滴”后直接跳转回通讯录页面。
齐军也仔细听了听,说道:“组长,我可以肯定,这是一部秘子加密手机。这样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没有错。你用这种手机和他们联络的时候,必须连接不同的基站,每个基站都会配备不同的密钥卡。组长,接下来我给你做汇报吧。”
元风跟着齐军来到了主舰桥。
在那台带有镜面玻璃的椭圆形桌子边,齐军点击了几个按钮,桌面上升起了可触碰式全息投影系统,效果类似元风灵境里的万象归真坛,和电影里“钢铁侠”在实验室里用到的那一套也差不多。
投影影像里显示的是一幅地图。齐军用一根数据线连接了N92手机,接着触碰了地图左右两边的几个文件夹样式的投影框,调出几个参数进入地图,并迅速生成了四个坐标点。
齐军:“组长,‘骡子’在9月5日晚之后就关闭了基站和手机。现在我搜索不到他当时与您通话的位置。”
元风:“这个骡子很可能就是韩青,这个通话的内容应该是商量轧石厂收割行动。齐军,这个‘维’的来电是不是也没法确定位置?”
元风一抬头,看见窗外的景物有了变化,才发觉齐军已经启动了穿梭机。
只一瞬间,穿梭机便悬停在平流层里,外景显示系统开启了防眩目效果,但舷窗外半圆的月亮依然耀眼,满天的星光变得五颜六色。
齐军:“组长,和骡子的来电不同。‘维’在拨打电话和发送信息时,这部手机在穿梭机内,根据他的设备信号我可以逆向查询到他的位置。从9月10日到9月15日,他的位置有了四次变化。”
齐军点击了地图中的第一个坐标位置,说道:“组长,9月10日到9月12日,‘维’在这个区域出现过。”
元风发现此时投影里标出了这个坐标点的位置是“中国离山庆山县城”,穿梭机正沿着庆山县城的中心点往外围一圈一圈仔细地转着。
摩哥甲突然在脑海里提醒元风:“法尊,穿梭机模拟的是当时那个‘维’走过的区域。属下想起一件事来,您在医院的记忆里出现过那个响片发出的声响。”
元风闻听此言,立刻从休息室里取来那个响片又按了几下,天啊,这个声音在自己躺在医院的前两天夜里确实在窗外出现过。
元风向齐军问道:“我刚被捞上来那几天,这个‘维’一直在镇上找我吗?他手上应该也有个响片,这个声音我记得。”
“哦?”齐军答道:“那就对了,你和他肯定有过约定,但他没有等到你。”
齐军随即点击了第二个坐标,穿梭机正经过一处山谷上空,投影地图显示的位置是“中国江西九江庐山牯岭街”。
齐军打开了全景视野,元风发现此时的穿梭机变得透明了,自己仿佛正站在云端。山谷中飘着小雪,脚底的云层和上方的雪幕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如同天地倒置一般的梦幻。
接着,穿梭机进入牯岭街的一栋小院里。院里是一栋普通的三层独栋别墅,所有的窗子都拉上了窗帘,院子里了无生机。院里停着两辆汽车,一辆是黑色的大众途锐,另一辆是银灰色的丰田汉兰达。
齐军:“组长, 9月13日至15日,‘维’通讯的位置就移动到了这里。这个院子我在16日夜里探过一次,之前我不敢贸然接触这个地点。16日晚我也只是做了扫描观察,并没有人居住在这里。”
然后,齐军在投影地图里点开了第三个坐标——中国广东汕头达濠岛。穿梭机立即升空,霎那间来到一处海港。这里倒没有飘雪,海港边的集装箱货场里亮着几盏大灯,几个穿着薄外套的货场工作人员正拿着手电在巡视。
齐军:“9月15日凌晨2时21分,10秒之内,‘维’的手机的位置从牯岭街瞬间移动到了这里。产生这种移动的原因现在还未能明确。”
“然后呢?”,几乎在元风提问的同时,齐军点开最后一个坐标——中国南海东经116.75、北纬21.61。
穿梭机离开海滩,迅速掠过一片海面,又瞬间扎入海浪之中。
穿梭机飞快地到达海底,完成安全检测后,齐军打开了几组探照灯。这时,系统显示这里的深度已经达到了3212米。
齐军:“‘维’的通讯信号最终消失在这里,我找到了一个东西。”
穿梭机在海床上吹开一层沙子,元风站在落地舷窗边,震惊地发现在海沙下面露出一个立式冰柜来。这台冰柜有两米多高,一米五宽左右,正面60%是一层玻璃,里面有个男性少年正闭着眼,安静地“沉睡”着。
元风:“他是谁,是那个叫做‘维’的人?”
齐军:“如果不是他,也是一个知道谁是‘维’的人。他已经被冰冻了。这个冰柜的技术,我可以确实是来自和信仰时代临近的100年之内。这个少年并没有死亡,可这是一台加密恒能冰柜,我不知道怎么打开它。组长,我们是把他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带走?”
元风看着冰柜里沉睡着的这个少年,年纪比自己要大一些,大概十七八岁的。这人的身材比较强壮,个头刚过一米七零,皮肤很白,浓密的头发遮住了额头。他的眼睑细细弯弯,嘴唇有些厚,表情沉静而从容。
元风想不起和这个人相关的任何信息,但很可能就是这个少年曾经在庆山镇捏着响片不停地寻找过自己,也很可能就是他不分昼夜地向那台N92拨打了293个电话,并发来了那三条充满暗语的报警短信。
他没有和摩哥甲摩哥乙商量,直接答道:“齐军,把他带走。不管他是谁,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