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界,带给了他们大自然的无数感动,还有人间生老病死的世事苍凉。
其中,有一个人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张文远问:“你……你哭啥?”
“我喝了这酒,忽然想起了我那死了四十年的母亲,啊,娘亲,我要回家,我想陪你啊!”
说完后,那人还捶胸顿足地走了出去,甚是凄苦。
从他哭的表情,你都无法相信,这个六十岁的老人,哭得竟像个三岁孩子一样。
在场的无数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只觉苦涩。
没有人去劝他,也许大家心中,所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其中一人只淡淡评论道,“这酒,挺好喝的。”
另一人顿了顿,也道:“确实挺好喝的。”
“我看,恐怕还是冷公子的酒,更甚一筹吧。”
所有说话者的语气都很淡,甚至评价也差不多,因为他们已经无法用更好的言语形容了。
郑闻也喝了冷漠了酒,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他还是,自愧不如,直到他突然听起酒楼旁的湖水中,传来了“噗通”一响。
在场的所有人都互相张望着,直到去打听消息的小二回来了。
小二的声音一直颤抖:“老……老板,刚才出去的客人……客人他……因为哭得太过凄切,跳……跳湖了!”
郑闻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才淡淡吐了句:“嗯。”
过了几秒,郑闻回过神来,颤抖着说:“救……去救人吧。”
当然,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喝酒跳湖版本乃比试结束后,南宁郡人以讹传讹之版本。
至此,比试结束,冷漠大获全胜。
…………
事后,那些先前嘲笑冷漠的客人,都觉得面上无光,不知是不是幻听,包括张文远的耳朵里,都能听到“啪啪啪”的响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这明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傻子,为什么做的事情能超出他们这些上流人等的预料。
明明书都没读过几本,怎么还能造出这么好喝的酒。
这让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儿搁,今天就任凭一个傻子戏弄吗?
冷漠自认为自己心胸宽广,但也不是一笑泯恩仇之人。
说实话,他对十里香无仇无怨,自己问小二要酒喝时的故意贬低,只不过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而已。
不然就凭他的身份,谁又会重视自己。
这就好比历史上无数的辨士说客,成功的大都有一特点,就是能一语惊人,引起对方的注意后,便能再下套了。
冷漠来到那赌桌前,突然万分激动地说道:“各位恩人,在下家中贫困已久,感谢大家的接济,乡里乡亲的,今日滴水之恩,往后定涌泉相报!”
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张文远一行人一看,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我擦,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在演戏是吧!
冷漠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钱袋子,将一些银币铜币疯狂地往里塞,“哪位客人能借我一个钱袋子啊,这么多钱,还真的不容易装下。”
张文远一行人,面庞不停地抽搐着。
是在暗示我们输的惨吗?
还借什么借,你自己都拿了我们的钱袋子,有问过我们意见吗?
冷漠又道:“咦,这里恰巧有个,既然大家如此抬爱,我就勉强把这袋子收下了,谢谢各位啊。”
张文远一行人中,有些人已经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们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只是,特别想揍人!
冷漠又将一个钱袋子,恭敬地送到了张文远手上,“张公子,这是我刚才借你的钱,现在还你。还是您有慧眼啊,这么多人都赌我输,就你压我赢,现在到了回报的时候了,桌上的钱,你的那份我已经留在那儿了。”
张文远有些呆愣,虽然他也想揍人,可他是君子,动手是有伤文雅的。
更何况他的仇恨,全都是暗地里的仇恨,在表面上,应该没有什么失敬之举。
虽然没有闹翻脸,可一时之间,还是不知如何回复才好。
冷漠把钱塞他手心里,慷慨地道,“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咱们哥俩之间,就别客气了啊。”
张文远强忍怒火,十分克制,作出一份安详面容道:“冷公子,恭喜了。”
这些人中,还有一个人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处。
他就是郑闻,是其中最恼火的。
说真的,他对他的新酒,还是付出了心血。
他年轻时候就喜欢品酒,并也因此立志,要造出能风靡天下的美酒来。
可自己消磨的青春,付出的努力,竟然比不上一个傻子花半个时辰,随随便便做出来的东西。
无尽的委屈过后,换来的是对冷漠的嫉妒与厌恶。
当然,笑脸还是得摆出来的。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局面呢?
冷漠见到郑闻脸上无光,心想也是时候给他个台阶下了。
冷漠对众人道:“各位客人,其实我的新酒能成,主要还是因为郑老板的酒好,若是没有郑老板的十里香,这样的美酒,说实话各位也品尝不到。”
众人脸上都露出困惑的神色,郑闻也异常不解。
冷漠再道:“我这新酒并没有自己的酒曲,而是在郑老板底酒的基础上制作的,使用了更好的提纯蒸馏方法而已。因此你们仔细回味,便能发现我的酒和郑老板的酒,味道有几分相似,只是更香更醇罢了。”
郑闻也恍然大悟,他刚才全沉浸在自己的失败中了,倒没特别注意,自家的酒和冷漠的新酒。
如此,我之前走的路,原来也是对的。
我那些年耗费的时间,真的是为了更好的酒,打下了坚实的铺垫。
只不过自己才能有限,让十里香更上一层的方法,被一个年轻人找到了,
但这又有何所谓了,自己的信仰并没有倒,而且自己也谈不上多聪明,只不过是比别人更勤奋,更上进罢了。
这样一想,郑闻也忍不住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岁月蹉跎,世事难料啊!
正在这时,酒店中一个客人正觉不对劲,急忙把张文远拉到一旁,对他耳语着什么。
等郑闻准备招呼小二,先取部分定金时,眼尖的张文远也急忙打断了他。
张文远小声道:“郑老板,他可是苏家的……”
郑闻一愕,他和柳城的所有达官显贵都有交集,自然知道苏家的苏纤会是什么情况,这倒让他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