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天,刘季已将周边郡县收入囊中,守备军也开始训练了,吕父全力资助刘季,刘季在得到安稳之后,与吕雉与家人做了告别,带着队伍粮草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吕泽吕释之也跟着刘季一同离开。
吕雉重新回到田地,看着土地上长出这些层层翠绿的野草,腹中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已经不能在种地持家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安排两个孩子在田里劳作,一定要好好干啊,到了秋季,这可都是刘季的军粮,等到秋收之时,当然可以跟孩子们一起丰收,也可因此让两个孩子强身健体,此时的吕雉对未来充满希望。
天有不测风云,吕雉腹中的孩子死了,原本可以安然降生享受母亲的温暖,却在这不到八个月的时候动了胎气,抢救无果,只能救得了吕雉,孩子死了,是个男孩。
当吕雉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提前从田园归来,家中只剩公爹与二娘,只见一条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疯狗与公爹恶斗,公爹拿着铁锹尽力驱赶,一旁的二娘虽然惊慌,也拿着锄头找准时机驱赶这条彪悍的野狗。孩子们吓得不敢动,吕雉着急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公爹落了下风,情况变得万分紧急,吕雉放开两个孩子的手,上前迅速从二娘手中夺过锄头,当即砍了下去,这一锄头砍得野狗鲜血淋漓,只可惜那条粗狂彪悍的野狗拥有速度,没能砍中要害,在哀嚎中径直扑向吕雉,将吕雉扑倒在地撕咬起来,吕雉在慌乱中紧紧掐着这健壮的野狗的脖子,被抓伤的吕雉只有一个信念,这条野狗必须先死,刘父拿着铁锹狠狠拍中野狗的头颅,它便奄奄待毙。
被溅了一脸血的吕雉被搀扶起来,腹中极痛的吕雉被公爹二娘抬到村中医馆,经过抢救,孩子还是死了。刘家陷入阴霾之中,刘父万分羞愧,就为了自己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害死自己家的后代,何其惭愧。
吕雉尚在昏迷中,吕嬃看过之后大哭一场,可怜的二姐,安慰了两个哭泣不止的孩子,将儿子樊伉留在刘乐刘盈身边,当即回了吕家。吕父吕母听吕嬃如实以告,当即来到刘家,吕父吕母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比刘父更要痛心,自己的女儿该有多悲伤。吕父抚摸着昏睡女儿的头发,看着吕雉紧锁眉头的痛苦,心中万分懊悔,吕雉若在吕家待产,就不会有今日之惨。吕母看不得吕雉尚在睡梦中便有如此悲伤疼痛的模样,当即去了樊哙与吕嬃的家,大哭了一场,吕嬃忍着悲痛安慰母亲,与吕父吕母一同前来的还有吕雉的大嫂二嫂,此时与吕嬃一同劝慰婆母。
李氏已将两个哭得悲切的孩子带去她的房内,刘父跟吕父致歉,刘父悲伤自责地说:“真的对不起,亲家把女儿许配给我们这样的人家,让雉儿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真的对不起。”
吕父并未生气,只道生死由命,怨不得谁,反而宽慰刘父,将刘父劝走了。刘父走了以后,吕父打了一盆清水,细心给吕雉擦脸,看着昏睡中的女儿,吕父的心特别痛,二女儿是多么重情重义,尤其是对自己孩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那该多么伤心。
吕父没有心思吃饭,在吕雉床头边守了吕雉一夜,一夜未曾合眼,只为吕雉醒后第一时间能看到父亲,看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父亲。
吕雉的确醒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处于悲痛阴霾中,扑倒父亲怀中,哀痛地哭泣,什么都不说,只想哭,一直哭下去。眼泪流干之后,吕雉只想见见自己死去的孩子长着什么模样。见了之后,无语哽咽,这个孩子明明可以唤她一声母亲的,身为母亲明明可以陪伴着他长大的,却永远失去了。
吕雉在床上悲痛了半月,在所有关心她的人的陪伴下,终于恢复了平静,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勉强可以起身行走,便立即在刘季母亲与妹妹的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坟,一身洁白素衣的吕雉忍着永远离别的痛苦埋葬了安置在小小棺木里孩子,一捧土一捧土将孩子彻底送走,然后痛哭一场,差点把眼睛给哭瞎了。
刘父连连向吕雉向这个孩子致歉,吕雉却说公爹并不需要道歉,这孩子是老天不让他活,与人无怨,更可况,这个孩子是为祖父尽孝,谁也没有对不起这个孩子。当刘季听闻自己的儿子死了,自觉对不起吕雉对不起孩子,但也只能稍稍悲痛一下,因为战争不允许他有时间悲痛,只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甚至当做从来都没有这个孩子,只能对不起吕雉母子。
吕雉为了不再悲伤,找到了出路,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忘记这份哀痛,吕雉身体好了之后,接着种地制陶,继续纺纱织布,夜间仍教孩子读书识字,即使孩子们劳累想要休息,也让孩子们多学点知识再去睡觉。吕雉越发能干,家里里里外外所有的活她都做了,甚至也为妹妹分担妹妹的家务,吕嬃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吕雉,太辛苦,倒不如哭出来,将一切都发泄出来,憋在心里着实难受。吕雉有吕雉的想法与打算,死去了一个孩子,但还有两个孩子,总得为活着的孩子做安排,因为死去了一个孩子,更不想失去这两个,不光是要将他们两个养大,更要将他们教育成优秀的孩子。
吕雉一直为刘季为哥哥们担心着,离开家乡的他们过着亡命四方的生活,那种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日子想想都难,也不知为他们做的衣服鞋子收到了没有,何时又能收到他们的回信呢?而现在,自己能为远方艰苦的亲人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他们的后方要稳,为前线提供充足的粮草,嫁妆已经从父亲那里赎回来了,前线也需要钱,樊哙正好秘密回来报信,得知他们安好,吕雉也就放心了,便让樊哙将自己的嫁妆送给刘季,让刘季不用担心沛县。
刘季一直在外征战,自从走了以后,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吕雉身在沛县里一直牵肠挂肚,时时想念与害怕,自己尚有这一片平静岁月,可丈夫与哥哥就不一样了,在战争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还是很多人,一个不小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比起征战天下,更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在村子里,就这样惶恐地等了两年,在这段时间里,听闻胡亥这位二世以毙,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不得不想着赵高真是活该,弑杀了一个容易控制的傀儡,立了一个明白事理的皇帝,子婴当了皇帝绝不手软,甚有谋略,祸害大秦的赵高死了,结果还被夷了三族。子婴倒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比胡亥更像是嬴氏子孙,可子婴却不是皇帝,而是秦王,赵高在临死前还摆了子婴一道,更可惜的是晚了,大秦完了这就是大势所趋,不是秦王子婴一个人就能挽救的,只怕嬴政重回人间也拯救不了这广厦即将倾倒的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