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夜深人静之际。慕羡鱼鬼鬼祟祟溜出房间,来到东岛的书房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慕羡鱼还不知道是何年月,一直不敢与他们提起此事。
现在终于可以解开心事了,反正东岛已经喝醉了酒。书桌上,东岛的手札随意摊开。
轻轻地往右翻开一页,空白一片。重新翻回,凝神细观,丁酉年丁未月初二……不知是否就是今日,即使不是也该相差无几。
不如看看东岛记载了江湖上发生的那些事。
半柱香过后,慕羡鱼一头雾水,太乱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在上面,看得人一点头绪也无。
罢了,将手札摆回原位,安然回到卧房。一夜过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啊!”一声惨叫破开清晨的寂静。慕羡鱼毫无良心的笑了起来,其余三人却摸不着头脑问他怎么了,他虽然知道其中原因却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应该是东岛的同门师弟北岛长离,昨夜趁东岛醉酒作弄他成功了。
徒弟大清早竟然发现师父房里多了一个陌生女子,这下师父可是晚节不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羡鱼不用想就知道此事已经被他所有的弟子口口相传,只剩他们几个不明所以了。
真的是两个活宝,抓住机会就要互怼。
段飞、陆小瑜、慕羡鱼一早就被屠雪华叫来抓鸡,大概是配合练功的方法。只有段飞和陆小瑜听吩咐抓的起劲,慕羡鱼则是靠近都不想。
本来就没有几只活蹦乱跳的鸡,再加上又脏又乱的鸡圈,屠雪华在慕羡鱼撒娇式的哀求下暂时放过了他。
就在慕羡鱼和屠雪华围观二人抓鸡之时,长离岛一众弟子气势汹汹而来,屠雪华心一提问候道:师兄!”
屠雪华口称师兄之人正是昨日遇到的德如,德如目光微斜,点点头以示回应。不过目光再也转不回去了,直直盯着屠雪华身边。
旁边的弟子等待许久未见动静,拍了拍德如肩膀,小声耳语:“师兄,你怎么啦,我们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德如倒是回过神来,身边的弟子无意中瞥见了什么,也目光呆滞。
无意之间,他们原来的气势荡然无存,身后的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德如只能佯装强势,质问:“你就是段飞吗,那个放走火云邪神的人,就是你?”
屠雪华为难道:“师兄,他与火云邪神之间的事一时间难以解释……”
另一名弟子不予辩解,将岛上发生的事也归咎到段飞身上。段飞还是呆呆站在原地,陆小瑜看不下去了:“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昨天我们还和东岛前辈喝得不知多开心呢,不过话说前辈出了什么事啊?”
德如身后的弟子忍不住窃笑起来,德如当即回头呵斥:“都笑什么笑,不准笑。”
凌空越过数丈,脚尖连点树梢,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着黑袍略显苍老的人跃入场中。
屠雪华展颜一笑喊道:“师父!”北岛听到这一声,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随后面色一厉,看向众弟子。
“师父(师叔)。”弟子通通跪下,气氛逐渐凝滞。
陆小瑜舔着脸上去打招呼,北岛不予理睬,上前打量着段飞,不急不缓:“就凭这个糊涂蛋芝麻酱的东西,也能和火云邪神来扰乱江湖,呵呵!”
屠雪华眼见气氛不对,劝道:“师父,不如我们先回北岛吧,你外出云游这么久了,大家都很想念你。”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说出来北岛吹鼻子瞪眼道:“你从回到岛上来之后,眼睛只往东边看,你往北边看过没有,你去看过你那些师兄弟没有。”
慕羡鱼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的,反而觉得他很可爱,满满的都是小孩子脾气,宛如被人抢了心爱之物一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浮现于面容之上。
“哎!”东岛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浮光掠影瞬息远去,留在原地的只是残影。反应过来的屠雪华追了过去,众人也纷纷跟随而去。
慕羡鱼等人赶到的时候,北岛、东岛已经动起手来。屠雪华哀声制止:“住手啊!”
可惜全然无用,一个使掌,一个用指,指与掌之间追逐不定,式式往对方要害招呼,却都被彼此拦下。
大家都在惊叹之余还有些担心,只有慕羡鱼看出来二人用招仅仅力出三分,就好像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两个人一黑一白仿佛天生站在对立面,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二人生死相搏呢。
这不北岛一指点出,东岛及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小牌挡在面前,北岛点到中途,招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东岛趾高气扬:“这是什么。”北岛怂了委屈道:“掌…掌…掌门。”
“这回你清醒了,知道我是掌门了。”东岛还不放过。
“掌门,掌门,你不要这样每次打不过我,就把令牌拿出来压我,我告诉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一天我就趁你没拿令牌之前,先把你摆平了。”北岛说着说突然底气十足。
“你不要忘了,师父说过,同门师兄弟不可以相争,都十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死心,非要和我争掌门的位子。”二人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互相数落起对方短处。
慕羡鱼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笑翻了天,你们师父真是厉害教出你们这对活宝,说着师父不让争,实际天天争,说着要废了对方,实际出手处处想让,都是嘴硬心软死要面子。
陆小瑜都在一边听笑了:“他们师父是同一个人吗?”屠雪华这时才发现段飞不知所踪,连忙跑了出去,连师父师伯也不管了。
慕羡鱼一阵庆幸,还好自己除了亲人没有喜欢过别人,这种为别人担心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东岛、北岛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停不下来了,东岛要北岛承认自己掌门的地位,北岛就是一个劲的顾左右而言他,东岛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轰!”一声巨响。大家都愣住了,东岛北岛也停止争吵,一起跑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他们的老对头,气焰嚣张得按约定找他们比武来了,可他们现在哪有这个心情,东岛、北岛各自不服对方,自家岛上的事都弄得焦头烂额。
只能暂时退避三舍,屠雪华趁着师父师伯在一起,带着三人带到他们面前。
东岛、北岛静静打量着三人,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慕羡鱼忍不住了,故意不去看北岛,不住得称赞东岛武功,要拜入东岛门下做一个正式弟子。其实他的武功比东岛、北岛要高,但是谁让他喜欢七旋斩这门武功呢。
北岛不乐意了:“小姑娘,你的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的武功哪里差了,可比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强多了。”
说着,北岛伸手按住慕羡鱼右肩,心中一凛,好强健的筋骨,天生百脉贯通,一块绝世的习武料子,不行不能让给他。
“我说你能不能要点脸,人家小姑娘明明觉得我更厉害,要跟我学,把手松开。”东岛一把抓住慕羡鱼的左臂,立刻心中了然和北岛对视一眼。
“松开。”“不松。”……慕羡鱼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屠雪华也看不过眼上来劝阻。
经过一番鏖战,二人还是不肯想让,只能折中,慕羡鱼称二位都是师父,由他们共同教授。二人勉强同意,上午东岛教七旋斩,下午北岛教一指禅。
东岛、北岛解决了慕羡鱼的问题,微微起了点兴致,看着余下的陆小瑜和段飞,直皱眉。
“雪华,你费尽心思找我们教他们武功,除了那个小姑娘,这两个都是不成材的朽木啊!”北岛试了试段飞的反应。
东岛没说话,不过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师父、师伯,如今大敌当前,没时间浪费了,不如这样吧,你们每人教一个,让他们比试比试,三战两胜,他们哪个赢了,做师父的就可以统领全局,另一个必须服从。”屠雪华想要打破僵局。
北岛还是嘴硬:“我要当的是掌门,不是一时的掌权者。”屠雪华娇声道:“掌门的事以后再说嘛!”
北岛勉为其难:“你丫头这张嘴呀!好,不过不能让他们打,那就这样,我要这个高的,你要那个坐着的。”“你怎么老是和我抢,我要那个高的。”眼见二人又要开始了。
这次北岛变激灵了,一个闪身拉起陆小瑜的手运起轻功就跑:“五天以后再见啦!”
东岛还没反应过来,骂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着段飞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个坐着的他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