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田壮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没吭声,主要是田壮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说什么合适。病房里又沉默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月亮正努力在夜空中攀爬,爬到了夜空正中,为照亮这漆黑的夜发出一丝光明。
病房里发出一声深沉但又惋惜的叹息,随后张奶奶的声音又传进了田壮的耳朵。
“我活这么大岁数也知足了,也许在我家老头子去的那一天我心也想走了,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现在我这样了,想顾她们也顾不上了,只是苦了你这个好孩子,我老婆子死了就死了,万一在连累你,我这老婆子死也不得好死啊!本来你这孩子就够苦的了,你明天也走吧,不要因为我这老婆子连累了你。”
田壮哽咽道:“张奶奶你不要这么想,你放心,我身体棒棒的,不会得病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开始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无依无靠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是您收留了我们父子,在这个孤独的城市给了我心中一个依靠。这半年您也很照顾我们,我都记在心里。现在您病了,正需要照顾的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呢?张奶奶您放心吧,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您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
张奶奶挥手让田壮过来,田壮过来蹲在张奶奶床边,张奶奶摸着田壮的头。嘴里只是说着:“好孩子,好孩子!我走后,我那老房子就留给你吧,你和你父亲在这里也不容易,起码有个窝。”
田壮直说不要,还说张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让张奶奶不要瞎想。在这寒冷的夜里,田壮的话温暖了张奶奶的心。等张奶奶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张奶奶对田壮说:“大壮啊,你也去睡觉吧,你明天照顾你父亲还有我这老婆子,一定会很辛苦的,我也累了,都睡吧!”
田壮点点头,也劝道:“张奶奶你不要乱想了,好好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张奶奶也说了一声‘好’就没了声音。
田壮也走向旁边的空床,和衣躺下了。田壮躺下一时没有睡意,想了想今天所言所行,又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夜在这波澜不惊中过去了。天刚刚萌亮,田壮猛的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坐起来才发现,原来做了个噩梦。
田壮看天色渐渐亮了,轻手轻脚的起来,走下床轻轻开门出去。去洗漱间,处理下个人问题,在洗了把脸。回来后没进病房,在玻璃上看见张奶奶正在睡觉。于是下楼向家里跑去,为了节省那两块钱。
大约40分钟左右,田壮跑到了家里,半路上买的早餐带回去。回去看父亲已经醒了,就抱着父亲解决了个人问题,收拾好后和父亲一起吃了早饭。吃完后给父亲打开电视,又跑回了医院。
等到医院的时候,钟婷一家三口在病房外等田壮。这一家三口脸上都带着口罩,其中钟婷眼睛还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
看见田壮回来后,钟婷父亲拿出一部手机递给田壮说送给田壮的,如果张奶奶病情严重了,就让田壮打电话告诉她们。田壮接过手机答应了。之后她们就走了,走的时候钟婷不走,说要照顾外婆,最后钟婷父亲厉声呵斥了钟婷,最后硬拖着钟婷走的。
田壮回到病房伺候张奶奶吃完早餐,上午没什么事,就是看着张奶奶打点滴,打完点滴就没事了,田壮拿出手机鼓捣了几下,好在是学会了怎么打电话。中午田壮先伺候张奶奶吃的午饭,吃完后又跑回去和父亲一起吃的,吃完后休息一下,就又跑回医院。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田壮就这样一日三餐两头跑,晚上住在医院,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在后来张奶奶那个病房又来了两个得犬流感的病人,晚上田壮只能坐在凳子上趴在张奶奶床上睡觉,很是乏累。
其间张奶奶又高烧了一回,被送进急救室抢救过来一回。出来后田壮看着张奶奶的脸,感觉张奶奶这一阵子都瘦了,脸色也苍白了。
田壮每天都去医生办公室,问医生特效药研究出来了么?最后医生看见田壮都头疼。
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也没人陪护,有时田壮都会帮他们一下。张奶奶看着田壮每天这么忙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几天后,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了。那一天田壮正跑回医院,好像看医院门口有一抹雪白的身影一晃而过,田壮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一看没有了。心里苦笑自己最近休息不好都精神恍惚了。
走到病房门口,田壮正打算开门,透过玻璃看到钟婷在病房里。田壮心里闪过疑惑。
田壮推门走进去,把手里的午餐放在柜子上。对钟婷说:“你怎么来了?你爸妈让你来的?”
钟婷抬起头说:“嗯,我爸妈说我补习完事了,让我来照顾外婆。”
田壮听钟婷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不过也没深问。就喂张奶奶吃饭了,吃完饭后田壮去洗碗。钟婷跟了出来,钟婷说:“大壮哥,我帮你去洗碗吧!”
到了洗漱间田壮开始洗碗,钟婷站在旁边对田壮说:“谢谢你,大壮哥,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我外婆。”
“没事儿,不用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田壮边洗碗边回答。
“大壮哥,我是偷跑出来的,你不要告诉外婆,一会我爸妈打电话给你,你把电话给我,我和她们说,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外婆。”
田壮洗完碗,站起来说:“好的,你放心吧,你外婆看到你能来照顾她,心里非常开心的,我一定给你保守秘密。你跑出来还没吃中午饭吧,正好我也没吃饱,一会带你出去吃一口去。”
钟婷忙说:“我不饿。”话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的叫了一声,当时钟婷脸就红了。田壮笑笑也没说什么,就走回病房。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钟婷又嘱咐一遍,不要告诉外婆。田壮回头郑重承诺不会告诉张奶奶。钟婷还是有点不放心,最后非要和田壮拉钩,田壮没办法,和钟婷做了个约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后,两个人的拇指深深的印在一起。
接下来几天有钟婷分担点田壮轻松了不少,张奶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当天晚上田壮在医院租个床放在病房里,晚上钟婷睡。同样在那天钟婷母亲给田壮打电话了,田壮听见钟婷母亲哭泣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告诉了她们钟婷在这,让他们放心,最后电话给了钟婷。
钟婷接了电话就出去了,田壮隐约听到钟婷说不要是非逼他回去,不让她照顾外婆,她就怎样怎样云云。田壮没有听太清楚,不过最后钟婷父母还是妥协了,没有强逼着钟婷回去,只是拜托田壮帮忙照顾好钟婷。田壮一口答应了。
看着张奶奶这几天开心多了,可是老天就是这么残忍,最后的判决还是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