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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家在白莲浦的一个边角上,浦的上游是横隔畈野并排下来的两条约两丈宽的流水冲,它流经许多村落田野,到了我们这里合为一条,成为一大片浅水域,早远的年岁里这片水域清一色地种着白莲,白莲浦也是因此而得名。

白莲浦半接群山半接良田,群山之中数青岗峰最高最峭,早年有佛脚行至这里,正是雨后才晴的初夏,僧人看到山中云起雾开,缭缭绕绕一片蔚然,山下的村落上炊烟微微,竹树掩映,鸡犬相闻。浦中碧圆阔大的莲叶撑起一支支白莲花,朵朵丰盈净美,阵风经过,一大片的荷莲摇风荡气,满世界的清香洁净,白莲向他频频颔首,他欣然止步,在青岗峰中落下佛脚,筑起佛坛,从此,这里佛事兴盛,晨钟暮鼓敲打着众生的古往今来。

可是年深日久,改变也随之而来。原本春夏秋季这里的人们天天闻着荷香过日子,连做的梦都是香的,偏近些年各种各样的兴农政策,将白莲浦改田的改田,造湖的造湖,凼凼凹凹各有名堂,到现在只剩下我家门前近十来亩清波浅浪的水面,意幽幽地映着旷空流云,浦尾是一条两丈余宽的小水港缓缓地向东而去。

生长在浦边的孩子,会行走后到学龄前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在水边渡过的,我们与浦上的一切物种共同生长相伴,从不生厌。

白莲浦首尾的小水港生机盎然,两岸臭柳株株,别见它的名字不好听,枝叶儿排排对对地生长,开的花一串串,秋季里,叶落了果儿一串串地悬在枝头,阳光好又遇上无风的时候,枝枝果果地映在水里,水更清幽明净,偶尔些些小鱼虫鸟倏然而过,一圈圈儿的清波漾了开来,直消失到两岸的水草丛中去。水草儿和杂蔓随着岸坡浸入水中,除了冬季外,人们无不来水草丛中捕捉小鱼小虾,给餐桌上添一碗腥荤。不管你用什么器具,只要向河中捞一把,就没有扑空的,总会捉上几只活蹦乱跳的鱼虾来。小时候,细骚儿带着我常在这里捉鱼,我捧着半捧水,让小鱼儿小虾儿在我手中游荡,小家伙们在我掌中乱窜,正痒着我的手,让我欢喜不尽的时候,它突地一个猛跳,跳到河浦里,让我怅然半天。

河浦中的小鱼小虾捕不尽捉不完,这一湾水域因了爬虫飞鸟鱼虾多出许多生气,尤其是鱼虾们欢快地攒动着随流水似乎可以一同游进西边流金泻银的晚霞里去,时常地我神思渺渺地想,羡慕不止。水岸外侧全是正抹籽儿的稻谷,勾头搭脑的似羞涩似满足。水面左上侧有一小浅港,种了一港的莲藕,藕叶有些衰败,泥底的藕儿却已长成,冬季里人们便可以挖起来或炖或炒着吃,泥底下没被挖出来的藕便做了第二年的荷种,我就出生在这条荷岸上,但我绝对不是从泥藕里长出来的。

十二年前,我的母亲在六月的晨风中路过这里拾到了我。一个用粉色小被包裹着的瘦小女婴正熟睡在竹篮里,母亲说当时只看到像一瓣荷花的小脸儿,她伸手弯下一株莲花,从莲瓣上滚落几滴荷露,母亲将露珠在掌中温了温后,拍上我的小脸,母亲嘴里念念叨叨,算作替我去尘。随后她连忙将竹篮托抱在怀,眼睛盯着篮里的我半跑着回家,拿出一挂长鞭让隔壁的长生伯帮忙放了。湾里的老小霎时听到消息,都前来祝贺。母亲说我来到白莲浦比垸里出生小孩子还热闹,那天我其实出世已有一个多月,母亲得到我,如获至宝。

我来到我家第三天,母亲同样办了三朝酒,请了满垸乡亲,并告诉他们说:“爹爹婆婆们,婶子嫂子们,大伯细叔小哥细弟们,我的伢起名了,跟我姓白,叫白云,你们叫我伢云儿吧。”

我渐渐长大,听到一些关于我身世的话儿,问母亲。母亲如实告诉我:“不要怨恨你的父母,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从包裹你的物件看,你的父母是不错的人,将你扮得小仙子一样。可能是青峰寺的菩萨显灵,特地让你父母把你送给我,母亲有你活得才有意思。”

我相信母亲是真的爱我,但我一想起世上有两个人合伙丢了我,我就恨,恨得两眼仇天。这以后听说或见到女婴被遗弃在街口岔道旁,我心里就发狠,暗暗地想长大了要杀掉这些父母。

不过我的这些恨是想起来就恨,大多数时我忘了,因为母亲很疼我,我心里从来就没想过还有别的人与我有关,既没关系,我又何必去杀他们。

我小的时候,每年有个哥哥来家一趟,母亲让我叫他豪儿哥。他像小大人那样或坐着或站着,也帮妈妈做做事儿,但我感觉他其实很不习惯。住了一星期左右,豪儿哥在北京做事的亲戚又把他带走了,去北京他爸那里。

他一走,母亲会偷偷地抹泪,我装作不知,可心里明白,那才是母亲亲生的儿子。夜里,我搂着母亲的脖子,要母亲说爱我比爱豪儿哥多。母亲有点苦涩地笑,用手拍着我的小屁股说:“妈肯定爱你多一些,你和妈相依为命。”

这话没说多久,我快满四岁的那个春天里爷带来了细骚儿,我们四人在一起吃饭,母亲带着我和细骚儿住在家里,爷住在白莲水库中央的小岛屿上。

白莲水库是以青岗峰为主的群山中的一个大型水库,六十年代初依山塘而造成,深山中辟就这么一块广袤的水疆,汛期蓄水旱时为流,滋养浦上万物苍生。每逢汛期山里各处小沟壑中浑浊的雨水流入水库,入库时如同一条黄龙钻入库底,什么样的浊流到了这里,经过时间与宽广的水域来慢慢澄清与融合,使得它们沉下泥沙,化成山中一面更亮更宽的镜面,仰照苍天,藏星纳月。

白莲水库最大的一条水渠直通白莲浦,这条水渠也是大旱年间向山外通流的干渠,逢夏燥秋干便抽闸开渠,白莲水库的水在水库时是绿蓝绿蓝的,流到渠里一路变成白色的游龙,沿途触须四散,滋润着山脚下白莲浦以及白莲浦方圆几十里的农田作物。近些年白莲浦的水日渐见少,只好将水库里的水以浅流长年潺潺地浸润它,慢慢地白莲浦人将白莲水库与白莲浦统称为白莲浦。有路过白莲浦的人说:“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后有高山,前有平湖畈田,有山有水,好地方好地方哦!”好像不能生成在这里很遗憾。我的爷和母亲生长在这里,他们同白莲浦一道浸润我的生命,让我享受到了人世间最温暖的情义,我能与他们成为一家共同生长在这里!当我心中感念这一切时,我会像母亲一样,面对青峰寺祷告谢恩。

爷是水库管理员,他初来我家时,我背地里叫他守鱼的或看水的,长大后渐渐懂得爷的工作是多么有意义。他在水库中央的云踪屿上垒了两间小石屋,里间安了张床铺并存放着水库上要用的渔业工具,外间的一角垒了个小石灶,屋子中央放着个小木几,上面还有一副围棋,两只编得很精致的柳藤篓分别装着黑白棋子儿。我跟母亲来到屿上,我常把棋子儿倒出来,用小篓来装花花草草或小虫儿们,离开时,母亲一定要我放下它,并重新分装好黑白棋子。爷看出我很喜欢小篓,在一旁嘿嘿笑着说:“小云儿,等春天来了爷给你编个柳藤小篮,好不好?这对小篓是顿危师傅送的,爷不能拿它送你。”我嘴里说要得,心里一点也不期待他给我做柳藤小篮,也不相信他会做。

回去的路上,母亲告诉我,这“云踪”小岛的名字还是青峰寺里顿危师傅取的,他常就着月色或微雨来小屿和爷下棋,因为爷只有晚上或下雨的时候不忙。我们这里的人都敬畏顿危师傅,没想到他居然与爷要好,爷在我心里一下子变得可敬起来。但我担心母亲嫁给这样的一个好人,会不爱我,我还是不应该喜欢他。

爷和细骚儿来我家有八年。八年中,爷给我编了柳藤小篮;有时我和细骚儿来云踪屿学下围棋,爷坐在一旁要么拧着一根绳,要么修个什么渔具,边指点我们,等我们稍知点皮毛,就不大听从他的指导,他也不要求我们听他的,只是过一阵子过来瞧一瞧笑一笑;逢庙会的日子他荡着小木船送我和母亲去青峰寺里烧香;还捉小兔子给我,捉到红鲤鱼儿也会送回来,让我养着。我像细骚儿那样叫他“爷”,他总是笑眯眯的,对这个人世充满了满心足意。

有一次,我和细骚儿就着月色儿偷偷地荡着小划桶来到爷的云踪屿,见爷和顿危师傅正在一只煤油灯下下棋。

爷见我俩在夜间摸到屿上,一惊,站了起来,有些恼地说:“细骚儿,你胆子不小了,这划桶是你能划得好的?万一翻过来,扣住你们,我和你妈的天就塌了啊,娘爷呀,想想脚就发软。你们好人,以后要来先跟我招呼一声,我来接你们。”爷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落下来。

才收了声,又紧着问:“你妈知道你们来云踪屿了吗?”

细骚儿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我第一次见爷数落细骚儿,平时我还敢在他面前娇纵分辩几句,这回也噤声不语。加上顿危师傅在这里,他可是能预知人命运,还能化解命中劫难并指路将来的高人,我对他充满了敬畏。我很想像大人那样请他给我占一卦,我是多么想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可是不敢说出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子只能偷眼观察这位人神的心肠是好是坏。

顿危师傅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眼神里有着喜爱,我便觉他也可亲,心里的那种敬畏变得平和了些,我相信顿危师傅其实和我们一样,是人。于是,走到小桌几前看他们正下的棋。

爷和顿危师傅的棋下得很细密,边角上几乎没留什么劫路和征子。我不喜欢这样的下法,我和细骚儿下棋全盘下到,处处留下断点生机,又处处会被心细的人盘算殆尽,好在细骚儿和我一样,下棋像敲棋子儿玩,要满盘开花,到最后,他连输带让,我总是远远地胜他几十目。我高兴地说他:“牛儿啊牛儿啊,只会走沟上不了岸。”我家的拗种黄牛小的时候,爷常挥着鞭让它“沟儿的走沟儿的走”,黄牛就是那样驯会了犁田犁地。那时我却没想明白细骚儿驯会了什么,竟也如此作比。

爷轻言慢语地给细骚儿讲了道理后,过来抚了抚我的头问:“小云儿要下棋?”

我摇了摇头,说:“爷,是我吵着要细骚儿来云踪屿,我想这里凉爽又好看月亮,爷莫怪他。妈这会在院子里跟婶子们乘凉,我们出来时没跟她说,玩一会我们就回家。”

说完,我拉着细骚儿出去看月亮,大大的水库因为缕缕的山风吹拂一层层的银浪远远地递出去,到峰影下就黑了,远处全露在月色中的水面透着神秘的回响,好像有什么虾兵龙女在水底打闹,我问细骚儿水下面是不是住着水怪鱼仙。

细骚儿说:“你想它住着什么就是什么,爷天天夜夜住在这里都没看见过他们,天晓得到底住了些什么。”

那时细骚儿是这个世界上最顺着我意的人,时常地遭我欺负,他看上去也心甘情愿,有时我心里明明觉得自己过了,嘴里却不饶过他。

细骚儿是他刚来爷家时,爷见他壮实得像头牛犊子给他取的小名,他原来的大名叫牛建成,他娘走了后,他自改姓柳,直到他读一年书后,爷看到成绩通知书才知道细骚儿改成了他的姓,对他更是疼爱如命。

细骚儿的命运和我差不多。细骚儿的老家在湖北与安徽搭界的大山里,他父亲在他三岁岁时病死了,五岁时他随有点姿色的娘改嫁到爷家,七岁时细骚儿娘回趟娘家再没回来,半年后爷找过去,他娘嘤嘤地哭,说她想在老家过日月,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已有了别人的孩子,让他将牛建成送回去。爷回来问细骚儿愿走愿留,细骚儿说:“爷要不嫌弃我,就留下我吧,我愿意跟爷在一起,爷老了我养爷。”

爷就这样带着细骚儿从爷的老家白莲浦西搬到水库来,爷自那以后便做了一名水库管理员。爷在水库做事,天天地与水库打交道,天长日久爷变得如同像月夜下的水库那样广纳宁静,月色中的水面包容了鸟的惊鸣鱼的欢畅戏水行人赶路的脚步声寺宇的钟鼓声,这所有的声响在水波中一漾一漾,美妙而神奇,爷生活中的所有气息声响与它们一道融合相互感通。

这时的我成天撞在母亲腿边怀里。爷是母亲的姨表哥,他时常送点鲜活的鱼虾来家,农忙时前来帮母亲做农活。细骚儿负责领着我在浦边玩,玩泥捧沙,捉虫捕蝶,最多的还是我背着小鱼篓跟着他后面沿浦岸捉鱼儿。母亲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细骚儿,与他一道疯。细骚儿背着我,玩得像风中的风车,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后来爷娶了母亲,细骚儿和我们成为一家人时,我一点也不开心,与爷和细骚儿气扭扭的,偶尔与细骚儿玩着忘情,心中的怨气自个消了也不知。

那天夜里,爷和顿危师傅下完那盘棋后一道出来,陪我们说话儿。

顿危师傅温和地问:“小宝小丫多大了?”

细骚儿嘿嘿傻笑着说:“我十四了,云儿八岁。”我知道细骚儿和我一样对顿危师傅充满着敬意,能得到他的关心十分激动。

顿危师傅回头对爷说:“你家一对好孩儿!”

爷一笑说:“我知足了。”

这时,青峰寺的晚鼓敲了起来,幽幽长长地荡入群山的旮旮旯旯,最后缓缓流泻于水面,余声随月波层层递消。

此时,仿佛有个神秘的大手在安抚尘世上的一切,而又开启了另一天地。空明的天气里,月亮变得格外的幽古魅惑,它是精灵妖魔的领袖,它正鼓动着它们闹响夜的另一个世界。我瑟缩地往细骚儿身边靠了靠,说:“细骚儿,我们回家吧!”

寺里的鼓声一声一声地递过来,顿危师傅也要回了。爷用小木船先送顿危师傅往青峰寺最近的山路边。

顿危师傅下了小木船,他踏着寺里的鼓声上了树掩藤牵的小山路,看着寂寂又魅影丛丛的山路,我想顿危大师也算是菩萨吧,所以他不害怕。

顿危师傅走了后,爷缓缓地划着小船。

我怕这种寂静,不解地问爷:“爷,你一个人住云踪屿怕吗?”

爷呵呵笑说:“不亏人不欠人怕什么呢?爷白天忙累了,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不亏人不欠人,是爷常说的话,听得多了,我和细骚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慢慢地以此作为某种准则来左右我们平常的行人处事。

前两年大凡爷与母亲亲近,我总会找岔耍脾气。我爱母亲,也爱爷,可就是见不得爷与母亲在一起,最担心母亲有了他而不要我。后来慢慢地知道爷和母亲愈好他们就会愈爱我,几次想跟母亲说让爷回家住,又不好意思。那晚,我借了月色的掩护,对爷说:“爷,今天回家去住吧,青峰寺的鼓点敲得多幽哦。”

爷高兴得胡子楂都翘翘的:“小云儿晓得体想人,你妈晓得了要笑出眼泪来。今天不回,爷明天大早趁鱼儿闹汛捞鱼,隔壁长生伯六十岁大寿办酒宴要用。”

我们这一家四口,幸福快活地才过了四年,爷的去世如同早到的秋霜寒了一家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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