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睢阳,梁国大狱。
昏暗的大牢,一排一排木栅的监舍,监舍里简陋的陈设……
牢门上的铁锁哗哗地被打开,狱头吼着:“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进去!”
邹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狱头狞笑着:“这可是个享福的地儿——死牢!”说着话,将韩安国、枚乘、邹阳推了进去,又推搡着芷兰道:“你,进到那里去!”遂把芷兰推向隔壁的监舍。
韩安国进去后抓住铁栅栏,将那栅栏门拍得山响:“请转告大王!我韩安国还有话要对大王说!请转告大王,韩安国在这死牢里等着他,一切罪与罚都由我来承担,请大王放了他们三个!”
牢头走过来,劈手打了韩安国一个嘴巴子:“老实点!到了这地方你还想见大王,我看你不如就见鬼去吧!”
邹阳一见此状扑了过来:“你怎么打人啊!他可是梁国的内史韩安国,你有眼不识泰山吗?”
牢头上来又给了邹阳一拳:“屁!还泰山呢!哪怕他先前是皇帝老子呢,单凡关到了这里面他就是死了还没有埋的!我认得他?我干嘛要认得他?我只要让你们认得我是谁就足够了!”
韩安国:“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出去了会跟你算帐!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牢头哈哈大笑:“到了这地方还想出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枚乘这会儿也挤过来,却跟牢头说好话:“这位大哥,求求你,跟大王求个情,把那位夫人放出去吧,她一个女人家在这里诸多不方便,也不舍礼数……”
牢头猥亵地淫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礼数!嘿嘿!女人来到这地方才有得好看呢!”
邹阳咒骂道:“畜牲!”
牢头:“骂吧!到了我这里还想耍横?我饿你们三天,我看你们骂!”
13、睢阳,樊府。
樊老夫人正在庭院里晾晒冬衣,就见大门“哐”地一声被撞开了,吓得老夫人打了个激灵,刷地回头去看。
青儿一头闯进大门,喊道:“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樊老夫人:“什么事,瞧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青儿:“快,老夫人!大小姐被大王给关进大牢了!”
樊老夫人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先王后的亲姐姐呀!她究竟犯了什么事值得大王这样惩治她?”
青儿:“老夫人,大小姐的事,青儿也说不清……可是真的,大小姐给已经给宫里侍卫带走了!”
莲儿这会儿也跑进来,朝着樊老夫人跪下来:“夫人!快请老夫人去求求大王,赶紧把大小姐救出来,那种地方,哪里是大小姐能呆的?”
樊老夫人:“那个死丫头,我平时说什么来着?不让她跟那群书生男子混在一起,她偏不听!这会儿闹出事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莲儿站起身,催促着:“夫人,别说了,快走吧!”
14、睢阳至长安之间的驿道上。
一匹马载着男妆打扮的婉兮一路急驶而去……
紧随其后,两匹马载着公孙诡和羊胜二人急驶而去……
15、睢阳。梁国大牢。
昏暗的牢房内,一盏孤灯挂在栅栏高处……
枚乘、邹阳和芷兰各坐在自己牢房的一角,之间隔着一排栅栏。
枚乘隔着栅栏望向芷兰,芷兰的眼睛却盯着栅栏上方的一小块窗。
牢房的中央有一张小小的几案,韩安国靠着几案坐下来,眼睛盯着牢门处。
枚乘终于转过头来:“韩大人,能不能写封书简,求狱吏带给大王,就说我们三个人大王想怎么样处置都行,请他把芷兰先放出去。”
韩安国思忖着:“我也在想,必须得想办法让芷兰出去,不然我们全都被关进这里,大王身边连一个能提醒他的人都没有,那还不由着公孙和羊胜他们闹腾?”
芷兰:“芷兰愿意在这里陪着你们一起做牢……就算我出去也没有用的,大王早已经不听我的,他只听公孙诡和那羊胜的。”
邹阳:“内史说得对,无论如何,芷兰不能跟我们一起呆在这里,不然,外面就连一个给我们通报消息的人都没有了。”
芷兰:“也不知婉兮现在哪里?她如果还在就好了!我真的很惦记她,如今我们都被关在这里,连寻找她下落的人都没有了!她万一要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枚乘:“原本以为七国叛乱,那样的大难都经历了,我们眼下正好可以安心地过几天太平日子了,谁料今天竟会弄成这样?”
邹阳强笑着:“枚兄后悔没有留在朝廷当官了?”
枚乘摇摇头:“后悔倒没有,但只要和诸位在一起,当不当官都是无所谓的,只是要一起做牢倒是没想到。”
韩安国:“按说这件事到了太后那里就算结束了,既然事情没有了转寰,也就只好随它过去了,没想到大王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邹阳:“强烈到大张旗鼓地要去杀人!这简直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嘛!明言人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场闹剧,为什么公孙诡和羊胜竟然一力撺捣!我真怀疑这两个人是别有用心!”
芷兰:“也只有祈求苍天保佑梁国保佑大王,不要闹出什么祸事才好!”
这儿正说着,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狱门响,牢门大开,牢头站在门口叫道:“樊芷兰,出来吧!”
在韩安国、枚乘、邹阳几人的注视下,芷兰站起身,有点无措地望望牢门,又望望其余的几人。
牢头不耐烦地:“怎么着?还不想出来?也是哈,刚来就给放走了,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该叫你尝几天这里面的牢饭再走不迟。”
芷兰问道:“为什么就只放我一个?他们几个呢?”
牢头:“你这可是樊老夫人的大面子,是她求了大王才放你出去的!你以为都是谁呢!大王那还不是看在死去樊老将军还有王后的面子上才网开一面?叫你走你就走吧,至于其他人,谁的福谁享,谁的罪谁受,到了眼目前这光景,谁顾谁呀,你呀,就别废话了!”
枚乘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芷兰:“芷兰,你先出去吧!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韩安国和邹阳也符合说:“就是啊芷兰,你先出去,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芷兰只好朝余下的几人告别:“你们放心,我出去会央求大王尽快放了你们的!”
韩安国:“芷兰出去之后要先把事情弄清楚,给我们通个信儿,大家一起想出应对的办法才好。”
芷兰:“我知道了韩大人。”
邹阳对芷兰说:“芷兰,虽然大王将我们关在这里,我仍然相信大王是个通情达理的良善之人,知道你一定会到宫里求大王的,请让青儿先送些笔墨竹帛来,我们人不能出去,可以在这里写一些书简带给大王,大王既然曾经视我们为友,希望也可以用我等的文字打动他,让他能够有所醒悟。”
芷兰点头:“好的。”又对韩安国和枚乘说:“你们在这里要多多保重,我出去后一定会尽力说服大王尽早放你们出来。”
邹阳:“对了,还有婉兮的事,也请芷兰费心查访一下,看她究竟去了哪里,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能不能回来?”
芷兰:“好的邹阳兄,我会的。”
邹阳:“拜托!”
芷兰:“多多保重!”